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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客归珠有泪

第4章 素雪风华(待到黄泉碧落番外)

前文大家自己翻吧,合集的第二篇,不会搞链接(小声)

晓星尘视角,还是be(超级小声),慎入!

自他走后,我就常做梦。

我总是梦到我在一片大雾中穿行,也不知走了多久,面前的景象才慢慢清晰,大雾后面都是我们俩曾经相遇的场景。

有时是在兰陵,他坐在摊边吃一碗米酒汤圆,在我走近时半挑了眉道:“晓道长来这里做什么?”;有时是在夔州,他双手被捆仙索缚在身后,脚尖一下一下踢着椅子腿,突地抬头对我笑:“道长,你可算回来了,我要的糖葫芦和汤圆你买回来没?要饿死了!你们正道人士就是这么虐待犯人的呀?”;有时是在义城,我双目覆着白绫,他一手挽着我的手臂,另一只手提着菜篮,与我唠家常,再撒娇同我多讨一颗糖;还有时是在姑苏,他站在漫天飞雪中,身上披着我给他买的披风,回首冲我笑……

可无一例外的是,每当我伸手要触碰他的时候,他就会化作星星点点,消失在我面前。

我一次又一次地从梦中惊醒,醒来之后就靠在躺椅上发呆,一直到天明。

那天的事我已经记不太清了,我只隐约记得薛洋在我怀里慢慢冷了下去,我紧紧地搂着他,一颗心跌到了谷底,泪水在脸上肆意横流,喉咙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让我喘不过气。

我的心告诉我,我丢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特别重要,没了它,我活不下去。

我低下头,他就躺在我的腿上,闭着双眼,面容苍白且安详,仅剩的右手还攥着我的袖子,我腾出另一只手,细细抚摸他的眉眼。

这张脸曾经是我的噩梦,那现在呢?现在是什么?

我的脑海中记忆一幕幕地回放,兰陵初见,三省追捕,还有义城那段我看不见的岁月。师父从未教给过我什么叫爱,我自然也不懂,我只知道,薛洋是我下山以来遇见的第一个有趣的人,在义庄的三年,与他待在一处,我很高兴。

开心是他,难过是他;悲伤是他,焦急也是他。每时每刻,心里都是他。

我摸着他冰凉的脸,手指被冻的僵硬,心里又存了极其荒唐的念头,希望他能醒来,睁开眼,像以往在义庄时那般,挽着我的手臂,头靠在我的肩窝处,同我道上一句:“我不过与你开个玩笑。”或者还是像以往一样叫上我一声“道长”,如此,便是叫我与他往事一笔勾销我也心甘。

可终归是我痴心妄想。

有一种异常的情绪流入我的四肢百骸,我突然就明白了。

哦,我原来是喜欢上他了。

我俯身,在他冰凉的额头上印下一吻。

“薛洋,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是真的,我真的喜欢上你了。

那天,我抱着薛洋呆呆地在碧落崖上坐了一夜,后来师侄与含光君赶到,好说歹说才将我劝回了姑苏。

师侄事后对我道:“小师叔,那天我当真以为你要抱着薛洋在悬崖上做一辈子呢。”

我只是笑,并不说话。当时的我心灰意冷,完全不知道离开了他以后该怎么活下去,只是想着以后再也没有人同我撒娇讨糖,再也没有人牵着我的手走路,再也没有人低低地叫我一声“道长”。且我以后再也看不到他了,便觉得这样也不错,起码他时刻都在我的身旁,低头就能看见他,在这里坐上一辈子又如何?

我抱着薛洋回了云深不知处,把他端端正正放在床上,怕他冷还给他盖了床被子,师侄上前闭目在薛洋额上探了探,见魂魄果真散的一干二净,回头与我遗憾道:“小师叔,置一副棺木,将他葬了吧。”

我像是被定在了原地,呆呆地立着,师侄只说:“小师叔,节哀。”便与他的道侣出去了。

不容我反应过来,下午便有蓝氏弟子抬了棺木来。

我给薛洋换了一身干净衣裳,又捧着他的脸细细吻遍了他的眉毛眼睛和鼻梁,最后认真亲了亲他的嘴唇,执了他的手小声道:“这些日子你受累了,如今可算是能歇歇了。”

薛洋在我意料之中的没有答话,仍闭着眼,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我自顾自道:“不想说话那便不说了。”

我拉着他的手,他细瘦的手腕上还捆着端午节我给他编的五彩线,那时我眼盲,编的一点都不好看,没想到他却一直戴到了现在,彩线的颜色都已经旧了。

我不自觉的想落泪:“你总是这样,装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其实心里不知道有多在乎,喜欢什么在意什么都不肯告诉我。”

我有些赌气的攥紧他的手:“你走倒是走的潇洒,独独留下我一个人,叫我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呢?”

可最终我还是将他抱进棺材里,埋在了云深不知处的后山。

薛洋曾经和我说过,如果他死了,一定要把他葬在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免得有仇人过来掘他的坟,拿他的尸体出气。我想着,姑苏蓝氏这地方清静,且这里的弟子品行皆优良,实在是个好去处。

我在他的墓前一直坐到夜幕繁星点点,才慢慢踱着步子回了客房。

自那天过后,我就常做梦,且每次做梦梦中必有他。

梦中的世界千奇百怪,却个个都是我所熟悉的,每场梦都是我们俩所去过的地方,薛洋也是以各个时期的模样出现在我的面前。

梦境中自然也有那三年,我看着他牵着我的手,脸上笑意盈盈,是我没有见过的模样。

原来那三年,他是这般的。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我不能碰到他,每当我想要去碰他的时候不是穿过他的身体就是梦境突然消失,而且我也无法与他对话,每次他同我说话我回答他的时候,他还是自顾自的往下说,想来是半句都没有听到,我只得将未说完的话又咽回去。

即便是如此我也满足的很,他肯入我的梦我便万分欢喜了,哪敢奢求他能听见我说话,碰碰我的手,或者是来吻我一下呢?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我沉浸在梦中的时间越来越长,几乎每天都在睡,醒来也是匆匆扒几口饭喝杯茶水便又反回床上,躺在他躺过的榻上安然入睡。

此番我复生,命是捡回来一条,修为却是损失了大半,辟谷这些更是不大可能,为了不叫薛洋辛苦将我寻回来的这条命给饿死,我觉得饭食多多少少还是要吃一些的。

许是我梦到他的概率过于频繁,在有一天我欢欢喜喜盖上被子进入梦乡后,直到醒来,竟是一宿无梦,薛洋的影子一丝一毫都没有出现在我梦里。

我不禁有些着急。这么一急,竟更是睡不着了,我本来就是每时每刻都在沉睡,清醒的时辰屈指可数,睡眠充足的有些过分了,如今这一醒,便是一整天都无法合眼,饭也吃不下了。

正在这焦急的当头,师侄与含光君来了。

薛洋去后,师侄便把我安排在了他曾经住过的房间,还叫我在云深不知处住下,安心养身子,一日三餐都让那名叫思追的弟子按时送来,有时还和含光君一同来看我。不过我终日都在梦中,无暇顾及他们,他们估计也是看见我在休息就走了,今日可能是第一次见我醒着。

大抵是我这副模样太过于消沉,子琛和阿箐都曾在我清醒时轮番来劝过我,见没什么起色便叫了师侄来,师侄牵着含光君慢慢踱到我跟前:“小师叔,你瘦了好多。”盘古小说网首发 www..

“是么?”我对他们笑了笑,“我觉得还好。”

师侄说:“小师叔,你有什么难过的就说出来,不要憋在心里,薛洋好不容易将你复生,你可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

含光君也道:“晓道长节哀。”

“我没事的。”我道,“你们不用担心我,我只是一下子还没习惯而已。跟他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突然分开了……适应适应就好了。”

我也不知我这番话是真是假,许是真假参半,真的是离开了他适应不了,假的是慢慢适应就好了。我不知道能不能好。

师侄道:“小师叔,这些日子来,我与蓝湛来看你,发现你都在睡……你没事吧?要不要叫医师来看看?”

这桌上的茶水许是天天有人来换,虽然都已经凉了,但却是新鲜茶水,我给他们倒了两杯,才抬头道:“无事,只是薛洋日日夜夜入我的梦,我又极想见他,便贪睡了些。师侄不必担心。”说罢我微拧了眉:“不知为何,他昨夜没来。”

师侄拉着含光君一道坐下,听我如此说,也皱眉道:“小师叔可听说过庄周梦蝶?”

这我当然听说过。师侄继续道:“小师叔你说你在梦中见到了薛洋,由此便常常入梦,只为见上他一面。可是无论如何,梦境便只能是梦境,不能与现实相提并论的,这与庄周梦蝶是同一个意思,我怕你最后就分不清梦境和现实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了。”

我却是摇头:“我分得清的,我只是想再见见他。在人世间我是见不到了,能见梦中见上我便是心甘情愿。”

我说:“我只是想见他。”

屋外又飘起了雪,我站起身去关窗,在窗外的那片空地上,我好似又看到了他的脸。

此番我一连失眠了好几日,躺到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最后只能无奈的一个人下山去夜猎。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大概五六日,在与一次和蓝家小辈一同夜猎回来后我才有了睡意,我草草洗漱了一下便爬上床睡了。

这一次的梦境和以往相比起来进步了许多,景象清晰了,周围的虫鸣鸟叫也听得清了。我认出此地是义城的一处小河,而薛洋正执着鱼竿坐在石头上钓鱼,我像以往一般走到他身边,挨着他坐下,也不说话,就静静地看着他。

“道长一直看着我做什么?”薛洋头也不抬地道。

我知道他听不见,开口便不那么一本正经了,轻笑道:“我觉得你好看才一直看你的。”

谁料薛洋竟一下子红了耳朵尖,他扭头惊诧地看着我:“道长,你……你没事吧?”

“啊?”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薛洋艰难道:“你不会是被夺舍了吧?你从前从不会这般说的……虽然我确实挺好看的……”

我也惊讶了:“你听得见我说话?”

薛洋更惊讶了:“我为什么听不见你说话?”

狂喜像巨浪一般淹没了我,我激动的忘乎所以,伸手去扯他的手,居然叫我给抓住了,我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磕磕绊绊道:“我……我能碰到你了……?”

“道长你怎么了?”薛洋一只手握着鱼竿一只手被我攥着,腾不出来,只得把额头凑过来与我相抵,嘴里还自言自语:“没发烧呀。”

我激动的不知怎么办才好,最终扑上去一把抱住了他,垂首在他发间,只道:“我梦见你走了,再也不回来了,我怎么喊你,怎么和你就说话你都不理我。”

薛洋抬手抚抚我的背:“怎么会?我一直都好好的呀,且一直都陪在道长身边,从没离开过,更何况……我怎么舍得离开你呢?”

我这才明白此时此地才是梦境,在真实的世界里薛洋确实是不在了,可是那又能如何呢?他现在是在我身旁的,他听得见我说话,我也能触碰到他,现在是真实的就够了。

我松开了薛洋,却仍拉着他的手不放,他半靠在我的身上,问道:“道长今日这条鱼是想清蒸还是红烧?”

我答:“都好。你想吃哪个,便做哪个,都依你。”

薛洋嘻嘻笑道:“那就一半清蒸,一半红烧,如何?”

“好。”我含笑应了。

薛洋果真做了一半清蒸一半红烧,他做菜的手艺还是像多年前那样好吃,我满心的怀念,话也少了许多。饭后,他去洗碗,我亦步亦趋地跟上,从他背后环住他的腰,下巴搁到他肩上,也不言语,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薛洋道:“道长今日是怎么了?以往你可不会这般赖着我的。”

他挑了眉半开玩笑道:“怎么,与我待久了,我这做饭的手艺道长一分都没学到,流氓样倒是学了个十成十。”

我还是不说话,他偏头过来亲亲我的鼻尖:“怎么了道长,你今日沉默的很。”

我闷闷道:“我有好多好多的话想和你说,但是……又不知道该从哪里与你说起。”

他半弯了眸子,手上的动作不停,声音却变轻了:“那你就从头说起,说什么我听什么,说多久我听多久。”

我给他擦了手,拉着他到义庄门前的台阶上坐下,一只手揽着他靠在我怀里。天空已经黑下来了,满天的星星挂在上面,薛洋向天空伸出手,星光从他指缝中漏出,他笑得像个孩子:“道长!我抓住星星了!”

我们依偎着坐在夜幕下,我一字一句地诉说着对他的思念,他带了一双含笑的眸子听我说。

今天的这一场梦,我很满足。

我觉得这一次实在是因祸得福,我觉得这一次实在是因祸得福,失眠了好些天,却换来了在梦境中能与薛洋如同往日一般的生活,能碰到他,揽着他,我觉得前些日子的急躁都理所应当了。

在梦境中,我们过着寻常的日子,早晨我起身练剑,他赖床,待到半上午,我们两个一起去买菜,中午回来他做饭,我收拾家里,然后我们便一起吃饭、午休,下午就寻些要紧事做,或是一同除祟,或是待在义庄聊天。

还有的时候我们会一同去游山玩水,我想带着他去做现实中我们没有去过的地方,做没有做完的事。

这次从梦境中出来我觉得心情都变好了,脸上的笑容又重新挂了上去,这才有机会仔细思量我的处境。

虽然有师侄在,但我毕竟不是云深不知处的客卿,更不是弟子,白白住在这里实在是名不正言不顺,想来也是该离开了。

我去和他们道别,师侄也没有阻拦我,只是对我道:“小师叔你要多保重,夜猎时万不能遇见梦魇那种东西,薛洋是你唯一的弱点了,若是遇见了,还没有道友相助,只怕你一辈子都出不来了。”

我说:“师侄放心,如今的生活我已经很满足了,我分得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梦境,就算是遇上了也不怕,我看的清自己的心。”

师侄听我这样说也只能点头,我便又去向阿箐和子琛道别,阿箐长大了不少,不像义庄时那般闹腾了,只拉着我的手说:“道长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她已经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穿着蓝家的白色校服,额上系着抹额,眼眶微微有些泛红,却挣扎着不让泪水滚出来。她的个子已经长到我的胸口处了。她上来抱抱我,又重复了一遍:“道长可要照顾好自己啊,阿箐不能陪着你了。”

“我会的。”我说,“我会的。”

子琛希望我能和他一起重建白雪观,实现当初的梦想,我拒绝了他,我与他说:“子琛,请原谅我。我虽很想救世,但我更想救薛洋。”

“可是,”子琛手执拂雪,在地上慢慢的写,“这个世上再也没有薛洋了,你又如何去救呢?”

我还是摇头:“不是的。现在的我与刚刚下山时的我总归是不一样了,心境有所变化,当初的豪言壮志就也变了。”

子琛便不再拦我,我独自负着黑白双剑下了云深不知处,钟声鸣响,还飘着些许小雨,和我们刚来的时候差不多,只是,身边再也没有那个人了。

用了些时日我才赶回义庄,义庄还是当初我们离开时的那副样子,我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扇了扇扑面而来的灰尘,将霜华和降灾挂在一边的墙壁上,半挽了袖子着手去整理屋子。

被子整整齐齐的摆在床尾,窗户是开着的,柳树新抽出的嫩芽从外面穿进来,阳光洒在床铺上,灰尘在半空中漂浮着。我坐在刚刚收拾好的床榻上,目光在屋中环绕一圈。

到处都有薛洋存在的痕迹。

薛洋穿过的衣裳,薛洋用过的碗筷,薛洋坐过的凳子,薛洋削苹果时用的水果刀……

他好像不在了,又好像时刻都在。

但我相信他是在的。

这天早晨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身旁的位置是空的,一摸,床铺早已冰凉,我顿时心慌的从床上滚下来,外衫未披,鞋袜也未穿,跌跌撞撞跑出屋外,喊道:“薛洋!”

一连叫了好几声,都无人应答,我冷汗出了一身,心中只觉悲凉,难道薛洋已不愿入我的梦了么?是不是日日见我觉得厌烦了?

我浑浑噩噩地往回走,进屋时还被门槛绊了一下,眼眶鼻子都发酸,心中觉得无比委屈,正打算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场,就见薛洋端了碗热气腾腾的面从厨房出来,“道长,你喊什么?”

他见我这副红了眼眶的模样,丢下手中的碗上来搀我,碰到我手的时候冻得吸了口气,拉我去火炉那处烤着,又寻了外衫披在我身上,手托到我脸上给我暖暖。我握紧了他的手:“薛洋,你去哪儿了?”

“我去给你煮面了呀。”薛洋抬抬下巴,指了指桌上的面,“今天是道长的生辰,我可是特意起早给你做长寿面的。本想着给你个惊喜,却不想吓到你了。”

他问我:“你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总觉得我会走呢?”

我慢慢上前揽住他,一颗成了枯叶的心总算是死灰复燃了,我说:“薛洋,无论你以后去哪里,都一定一定要告诉我,知道么?”

薛洋有些不明就里,却还是道:“好。”

等我身上都暖和过来了,他就端了面过来,筷子也递给我:“道长生辰快乐。”

我挑起一根面来慢慢吃着,不知不觉又想到了薛洋临死前给我做的长寿面,蒸腾的热气又将我的眼眶染红了。薛洋安静地坐在一边看着我吃,一句话都不说。

我还记着他同我说过咬断面条会短命的事,完完整整吃完一根之后才开口说话:“你今日怎么不说话?”

薛洋道:“我可还记得上次逗你笑,叫你咬断一根面条的事呢。”

看他的那副模样我忍不住又笑,他便凑过来挠我腰间的痒痒肉,我抱着碗和他笑作一团,好容易才躲开道:“不要闹,一会儿洒了如何是好。”

他便依言不闹了,凑过来在我脸侧亲了一口,去墙角拾了菜篮子往门口走,边走边道:“道长慢些吃,我去集市买菜,今天中午给你做好吃的。”

天空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薛洋撑着伞还未走到院门,我就将碗搁到一边跟了出来,冲他喊道:“你早些回来。”

薛洋执着青伞转身看我,脸上慢慢勾勒了笑,说:“好。”

他给我做了一桌子菜,一边给我夹一边说着街上的奇闻趣事,饭毕洗了碗又兴冲冲地拉着我去了邻城的戏楼。

我们坐在台下,薛洋手嘴不停地吃着桌上的瓜果糕点,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台上的戏子咿咿呀呀的对唱,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还有人在旁侧弹着古琴给他们配乐。

此戏名叫《兰因絮果》,讲了皇帝与他的青梅竹马嫔妃相恋,初时美满,最终离异,嫔妃最后一个人独自死在冷宫时放了一段极为哀凄的音乐,与此同时,台下一片惋惜声,薛洋也放下了手中的糕点。

戏散场已经是黄昏后了,我牵着薛洋走出来,他还蔫蔫的发着呆,我在街边买了一串糖葫芦递给他,他心不在焉地接过来啃着,我挠挠他的掌心,道:“你怎么了?”

薛洋怔怔道:“我也是今日才知,兰因絮果是形容男女感情初时美满,最终离异的……我们虽不是男女,但我总归是害怕……”

我道:“不会的。”

薛洋还是道:“可是……我们以前的那些事,我怕你会慢慢的厌倦我。”

“薛洋,不会的。”我认真道,“我好不容易才抓住你,好不容易才和你在一起,就断不会放开你,且这辈子都不会放开。我发誓。”

薛洋高兴了,他伸出右手的小指:“那咱们拉勾,骗人的是小狗!”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只知我每日白天念着他,黑夜见着他,生活很充足。有时也会去夜猎,赚些钱来补贴家用。

过节时我会去姑苏、白雪观走一圈,见见子琛,见见阿箐,再带上糕点和汤圆去见薛洋,坐在他的墓前,陪他说说话。

阿箐嫁了欧阳家的小公子,白雪观也蒸蒸日上,成为了有名的修炼门派。而我依旧是孑然一身,背着双剑,走遍天涯海角,山川万里,代替他看遍这世间的每一个角落。

我又想起,那天我们聊了很多,说到那些恩怨情仇的时候,薛洋对我道:“道长,我一点都不后悔遇见你,更不后悔为你做那些事。”

他眼底漾开了很温柔的光:

“所幸有你,我才得以看到人间天堂。”

—————完—————

后记:

黄泉碧落到此就结束了,感谢大家的喜爱,也感谢大家的支持。

番外的脑洞来源于《三生三世十里桃花》

写番外比写正文更让人难过,正文薛洋虽然很快就要死了,但是他们两个的温情却是真实存在的,晓星尘也能真真正正的抓着他。而番外薛洋已经死了,晓星尘怀念他,也只能在梦中了,他这一辈子都会活在梦境之中,因为梦中有他喜欢的人。

记得写番外的时候我写得很难过,耳机里播放着《荒城渡》,马上就要哭出来了,我妹妹从我这边经过的时候亲了我一口……我的眼泪就回去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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