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羞赧少年妖君真可爱
姬香寒把玩手中玉珠, 莞尔道:“昆仑的灵脉,再一次动『荡』了?”
她的下座,好几人跪, 面面相觑,不懂少主笑什么。
灵脉枯竭,是四大仙境,全面临的灾难,他们长留也一直为这个问题所困。听说昆仑灵脉动『荡』, 他们心里不免有些兔死狐悲之感, 可少主完全不以为意。
“昆仑事, 风伏命怎么说?”她红唇弯起,“好歹是上任的天君, 任重道远啊。”
下属们无法理解自家少主看戏一样的心态。
“少主,风伏命上一次派去的仙兵,败在了妖宫之下, 近来了动静,因昆仑灵脉动『荡』,直接去了昆仑。”
“动静?去昆仑了。”姬香寒道, “可笑, 你难不成想告诉我,风伏命成心仁厚, 宽慰昆仑去了。风伏命的『性』子, 手下仙将战败, 这样的奇耻大辱他能忍?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妖宫那群妖族,昆仑他想,可是肯定有更大的阴谋。”
“少主,如今咱们长留怎么办?”
上座的玉『色』衣衫少女笑了笑:“风伏命有个妹妹, 喜欢即墨少幽,喜欢得死去活来那个,他去昆仑,很有可能让他妹妹联姻去了。”
她顿了顿,狡黠眨眨眼:“至于咱们长留嘛,夹缝中生存,老实一点好,当然是天君说什么,咱们做什么,好好做一只走狗,想必天君不会亏待咱们。”
她拉开帘幕走去,外面站一个无奈的中年女子。
“少主,你何苦逗这些人。”
姬香寒说:“他们至今还不忘让我与风伏命联姻,这些仙族,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竟连风伏命也敢信,一群废物。”
“不是人人像少主这样聪慧。”
“芳姑姑,您这话说的,若我聪慧,也不会让长留随波逐流。”
芳姑姑怜惜看她:“少主只是看穿不可与风伏命为伍,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少主若想做天妃,有的是办法。”
姬香寒笑摇头。
“您太看得起我。”姬香寒说,“若我有办法,当年不会被我那位好继兄,害得那般惨。我先前盼即墨少幽找到他娘亲,拿回灵泉之眼,昆仑如今这样了,他仍旧有拿灵泉之钥来,看来他娘亲那条路,走不通。而风伏命,此人比起他父亲,会隐忍,够决,天赋极佳,心肠也狠,我旧疾在身,恐怕斗不过。”
“您当年是亲眼所见,即墨氏的夫人,取走了灵泉之钥?”
“千万确。”姬香寒说,“八荒至今无人猜到,这一场劫难,或许起源于昆仑。”
每个人,藏不少秘密。芳姑姑心想,就像少主,七千年前,从泑山归来之,再不红衣。
人间的雨,断断续续下了半个月,终于在今日雨停。
不知不觉,悄然立冬。洞里温暖不已,半□□的少女蜷缩在塌上,身下是一件玄『色』的男子法袍。
锦被半盖住她的身体,她小脸苍,玉的身体上,遍布痕迹。
晏『潮』生俯身抱起她。
他的仙衣她用来垫石床,如今刚好能够裹住她。他抱她往外走,那只锲而不舍的松鼠,兜兜转转,又回到了洞口。
它开了些许灵智,找来找去,潜意识明这一处灵气最为充沛。
所以尽管有法阵,也不舍得轻易离开。
于是傻松鼠断断续续,在外面听了半月的无边春『色』,它虽然不太懂他们在做什么,但也隐约觉得,那男子太欺负人了。
丧心病狂啊,半个月。
它在外面淋了半月的雨,撞了满头的包,吃了数不尽的苦头。里面娇滴滴的少女,似乎也好到哪里去,它听那声音,担心她被折腾死。
好在,今日放晴,它终于看见这个可怕的“魔头”。
他很高,身形颀长,穿一件幻化来的衣衫,少女被他抱在怀里用法袍盖得严严实实。
松鼠就看了这一眼,被他身上的威压,吓得普通一声,匍匐在。
他低眸:“原来这几日在外面的,是只才开灵智的松鼠。”
松鼠瑟瑟抖,悔万分觊觎这个洞『穴』。这下糟糕了吧,连命了!
然而等了半晌,这个可怕的男子也杀它,淡淡道:“滚。”
不知道是不是它的小脑袋现错觉,竟然觉得这大妖心情挺愉悦的。这就是人们说的,餍足之,连带人变宽容了吗?
它终于能站起来,抱起只小爪子,作了个揖,蹦蹦跳跳离开。
松鼠有感觉错。
晏『潮』生的好心情,犹豫万年冰封的雪山,有朝一日阳光明媚,暖风和煦。
他悄无声息带琉双回去以,一人现,只有和他心意相通的小青鸾回来了,歪脑袋打量琉双。
疑『惑』不已。
晏『潮』生唇角轻轻上扬:“她事,累坏了。”
他这样堂而皇之说这话,坏得命。只怪身边有能谴责他的人,指望小青鸾能听懂,至少还个几百年,而怀里的少女,睡得不省人事。
他消失半个月,伏珩急坏了,宿伦倒是优哉游哉,偶尔还帮处理一下妖宫内事务。
只是宿伦此刻还归降,心显然不在妖宫,他做的决策,不为妖宫好,只为他自牟利。
晏『潮』生回来,安顿好琉双,妖宫的事务多得堆积成了山。
伏珩匆匆赶来,满脸铁青,就告状。
“嘘,去说。”晏『潮』生道。
伏珩连忙低头,不敢看他护的怀中少女。
伏珩跟晏『潮』生去外间,开始告状。原因是那只满腹坏水的狐狸,把牤牛妖的内丹骗了。此刻牤牛妖奄奄一息,就等死。
这种事情,造成妖宫近来动『乱』,人心惶惶,伏珩这样事不关的人,气得想杀了宿伦。
谁知伏珩义愤填膺说了一通,见上座的山主有些心不在焉,他唇不自知弯,似在回想什么,听这么气人的事务,却能心情好成这样,是见鬼。
伏珩抱拳:“……山主大人。”
“抱歉,你再重复一遍。”
伏珩又讲述了一遍宿伦的恶劣行径,晏『潮』生听了,有太大反应:“把人带过来。”
宿伦来了以,狐狸眼在晏『潮』生身上过了一圈,笑道:“恭喜山主,得偿所愿。”
他们在说什么,伏珩完全听不懂,然而晏『潮』生竟然还的笑了笑。
晏『潮』生说:“解释一下。”
宿伦知道,这是晏『潮』生心情最好的时候,自活命的概率最大,于是他说:“天兵在牤牛妖体内下了仙术,能窥探妖宫,在下也是为了妖宫好,才劝牛将领英勇就义。”
“这么说来,你是为我和妖宫考虑。”晏『潮』生说。
宿伦“”“不错。”
伏珩道:“你少胡说八道,即便有仙术,解开便是,怎么会挖内丹!”
伏珩一个话少得可怜的人,对上宿伦就忍不住说上一堆,可见他在宿伦那里吃了多少哑巴亏。
晏『潮』生手指点在桌案上,观察宿伦,不语。
宿伦道:“属下一片衷心,苍天可鉴。那仙术除了山主,无人可解,山主不在,我怕这件事通过牤牛妖被天族知晓,趁『乱』攻打,这才以绝患。”
伏珩皱起眉,不得不承认,有点道理,可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晏『潮』生幽幽开口:“那便困住即可,不必挖内丹。”
宿伦作恍然大悟状:“属下竟忘了,还可如此。”
晏『潮』生支下巴,轻声道:“你请降做谋臣,却连这想不到,拖下去杀了吧。”
伏珩来了精神,冷冷一笑。
宿伦哀怨叹口气:“别啊山主,内丹在这里,我还吞,我还他,不了几日,他就生龙活虎了。”
宿伦说,拿牤牛妖内丹。
晏『潮』生拿牤牛妖的内丹打量,冷冷道:“你的目的不在内丹,而在引起人心惶恐,为何?”
宿伦眼中笑意淡了。
晏『潮』生也不需他答话:“带去,修建宫殿需人手,我看宿伦就不错。”
伏珩领命走了。
宿伦被扣押,无奈笑道:“战雪央说他『色』令智昏,也不那么确切啊,不过心情确实不错,只让我修宫殿。”
伏珩还是听不懂他说什么,只能冷脸监督。
琉双睡了一整日,睁开眼,看见殿内流苏,还以为自现了幻觉。
“醒了?”
她转头,刚好看见进来的晏『潮』生,她现在对这张脸快有阴影了,下意识退,靠紧了床头。
她有些羞愤,委屈不已瞪他,咬牙:“十五日!”
他站住了脚步,低下头,一个认错的姿态。琉双却眼尖看见,他的唇弯了弯。
她拿起一旁的枕头丢他,他站在原躲,任由她的枕头砸在头上。
“别生气。”晏『潮』生说,旋即不知从哪里拿了一枚珠子,戴在她脖子上,本来想在她脸颊上亲一亲,她瞪他。
他眼睛里盈满笑意,属于少年放肆的喜悦和亲昵,眼角眉梢藏不住。
人四目不经意对上,洞府中的一幕幕浮现上脑海,他难得竟然也有几分羞赧,低低咳了一声。
“还疼吗?”他问。
被他这样看,琉双也觉得脸颊烫,害羞是会传染的,若她一早知道妖族是这样的……唉。如今说什么于事无补,她低头看自脖子上的珠子,转移话题:“这是什么?”
他说:“一枚金珠,防御法器。妖宫最好的炼器师练来的。”
琉双也算见过许多好的法器,可是脖子上的金珠,触手生暖,滂沱灵力,令人震撼。
晏『潮』生道:“用我护心鳞做来的金珠,纵然是上古魔神,也可抵挡其一击。”
琉双愣住:“你的护心鳞?”晏『潮』生疯了吗?
他道:“嗯。”
他握住她小手,放上自心口的位置:“妖族最坚固的鳞片。”
琉双当然知道护心鳞是什么,上古很多事情,她听说过,上古妖王,就是把自的护心鳞,留凤凰公主与自的女儿,结那片护心鳞,到了一个凡人女子手上,引起无数动『荡』。
对于妖族来说,元丹是他们的半条命,护心鳞是另外半条命。
如今他的护心鳞,好不容易有机会被他炼成金珠,却送了她。
她看向晏『潮』生的眼睛,若此刻还以为,他只是为了徽灵之心,连天道恐怕看不下去。
他……是心喜欢她。
琉双沉默良久,摇摇头,想把它取下来:“我不这个,你自戴。”
若全是利用,她下手便不必犹豫,她不喜欢晏『潮』生这样付。她也是有感情的,徽灵之心纯净,她比谁容易触动。
晏『潮』生抱起她:“你留,我才放心。”
如今仙妖大战,几百年或许不会结束,她在最安全的方,他的心就永远安稳。护心鳞不是他的命,她才是。
他从来敢想,她有一日能完整属于他。
她猝不及防被他抱起来,也顾不上护心鳞,撑住他肩膀:“晏『潮』生,你做什么。”
他眼睛里含笑,说:“带你去看嫁衣式样,我抱你去。”
他比她急切多了。
她环住他脖子,轻轻闷声道:“春日还早呢。”
蚕娘却已经把嫁衣做好了,瑰丽的紫『色』,却因为耗时良久,被做得十分精巧,仙气四溢。
嫁衣实在太美了,比她前世穿过的,还美上不少。
她垂眸,抱嫁衣,突然问晏『潮』生:“若我想穿『色』的呢?”
晏『潮』生嘱咐蚕娘:“重做。”
琉双说:“等等,妖族嫁衣,不是紫『色』吗?”
他『摸』『摸』她的脸颊,怎么看怎么欢喜:“一样的,只你认可,认可你心中的合灵仪式,认可我。”
琉双顿了顿,道:“嗯。”
若她上辈子问他,是否也是这个答案?他并非把紫『色』嫁衣留宓楚,而是当时的小仙草,心中只认可红『色』嫁衣。
她触碰到越来越多被自忽略的东西,也窥探到,晏『潮』生冷酷之下,埋藏的爱意。事情可能并非她看到的这样,只是从苍蓝灭,追旭死,这些是晏『潮』生做下的,她注定不能平和宽容看待他。
琉双抱住嫁衣:“不必重做了,我很喜欢。嫁衣是小事,我爹爹那里,你可怎么办。”
他道:“那我到时候就求一下境主大人,不求他留手,只求他留我一口气,好不好?我皮糙肉厚不怕疼。”
这一刻,琉双相信,晏『潮』生彻底不恨空桑了。
他以为他得到了最好的珍宝,于是所有伤痛,在他看来,不值一提。
哪会有人不怕疼?
少年妖君可爱啊,也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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