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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门

作品相关之90千呼万唤始出来

第三次观日全食纪行

五百年一遇的长江流域大日食于2009年7月22日上演,令多少天文爱好者为之心驰神往,又令无数的民众为之激动不已。为目睹这一壮丽的天象奇观,曾经亲历1997年3月9日hlj省漠河日全食和2008年8月1日gs省高台日全食的我这一次又踏上了征程。1997年我单枪匹马奔漠河,2008年我们一行十人结伴赴大西北,而今次我们团队四十六人走华东,怎能不让我为之感慨,为之心潮澎湃?

为了保证能看到这一机会难得的日全食,我们一行乘坐的旅游大巴于7月18日离开东南沿海的省城,开始了千里奔波的逐日之旅。连日来,我们行走在浙江、江苏两省富庶而又古老的大地上,尽管途中的美景让我们大饱眼福,但令我们每时每刻牵肠挂肚的还是日全食那天的天气状况,似乎这人世间美好的东西总不那么轻易地让人唾手可得,总是要让人付出艰苦的努力才能得到它。尽管今天人们能够准确地计算出日全食发生的时间、地点、全食带的范围,但人们还是无法把握所选的观测地点在日全食发生那几小时的天气状况。也许那地方在日全食前连续几天都是好天气,偏偏在日全食发生那天变成了阴天甚至雨天,在节骨眼上和你开了个大玩笑,让你美好/的愿望化为泡影。尽管事与愿违的事屡屡发生,但人们还是要竭力追求心中美好的向往。提前几日奔赴全食带的我们在车上、在餐厅、在宾馆谈论的话题总是离不开日全食,有人称他在梦中提前看到了日全食,可见,见到一次完美的日全食是我们共同的心愿,真是梦寐以求啊。

7月21日下午,我们一行乘大巴离开南京前往杭州,杭州是我们挑选的这次观测日全食的地点,它既靠近全食带的中心线,又靠东,是上佳的观测地。在南京时还是阳光灿烂的晴到多云的天气,可南下的一路上天上的云层逐渐增多增厚,老天爷似乎有意要给我们的好兴致泼冷水。晚上,我们一行到达杭州。抬头望天空,阴沉沉的,我们的心情犹如灌了铅般沉重。我们多么希望有一只巨手能够拨散云层,还一个晴朗的天空。在杭州的晚餐我们囫囵呑枣般草草吃了,我们的一门心思仍在关注着天气。要是在往常的炎热的暑天里,人们总是期待着阴雨天的出现,来个降降温爽爽身,而如今,我们却多么热切地盼望着来一个晴空万里,哪怕是多云也好,就是酷热难当,我们也愿意接受。当夜,在我们一行入住的宾馆的各个房间里,有人在收看电视上播出的天气预报,有人通过手机查询天气的变化,有人则紧盯着自己携带的笔记本电脑的屏幕察看卫星云图上的天气态势。我们中的每个人都在关心着天气的状况,然而,不管从哪一条渠道获得的天气状况的信息都不容乐观。这一晚,我们的领队x坐在笔记本电脑屏幕前不停地察看卫星云图,又不时通过手机跟异地的准备观看日全食的专家或天文爱好者通话,通报各自所在地的天气状况,以至于通宵达旦不曾合眼。

尽管我们为天气而焦虑得心急如焚,时间老人还是以不可逆转的脚步带领我们步入了7月22日,多少日子来我们日思夜盼翹首以待/的壮丽的日全食就要发生了,那一刻,老天爷能让我们看到那辉煌的景象吗?我们能有幸一饱眼福吗?大清早起来,宾馆上方的天空仍是阴沉沉的,我们每个人的心情都显得格外沉重。是留在杭州还是转移他处,若转移,往哪个方向哪个地方去才胜算,众人中展开了激烈的争论。通宵未眠的领队x举棋未定,还没下最后的决心。时间不等人,我们全都提着行李退了房间,聚集在宾馆前的大巴旁,有人神情忧郁地望着天空,有人愁眉苦脸地交谈着,我们一行中从七十多岁的最年长者到年龄最小的跟随家长出来的小学二年级学生,每个人全都是一副坏心情。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没多久初亏就要开始了,怎么办?有几个人把眼光投向了我,因为他(她)们知道,我们这个团队中除了几个人见过一次日全食外,只有我一人见过两次日全食,其余的人都将是第一次看到日全食,他(她)们希望我能够给大家带来好运气。我自己虽然心里也没个底,但我还是满怀信心地告诉大家,这次日全食我们一定能成功看到。我相信,这个时候信心很重要。为了增强大家的信心,我给出了一个理由,我第一次往漠河看日全食,路上带了瓶雪碧饮料并喝了,成功看到了;我第二次往大西北看日全食,路上又带了瓶雪碧饮料又喝了,再次成功看到了;这第三次到长江流域看日全食,路上我同样买了瓶雪碧饮科喝了,一定能成功看到。我知道这个理由有点牵强且带有很大的偶然性,还是很大地鼓舞了大家的信心。但,我们还是焦急万分,是走还是留一时还定夺不下来。不经意间我们又抬头看天空,啊,原先被浓密的云层遮蔽的东半部天空的云正稀释开来,裂开了缝儿,久违的太阳正羞答答地躲在云彩后时隐时现。啊,千盼万盼盼穿眼,千呼万唤始出来,我们兴奋得手舞足蹈,随着领队x “按原定计划,就在杭州看”的一声令下,我们迅速上了车。

大巴驶过几个街区,来到杭州夏衍中学大门口。我透过车窗看见校门外站着一些人,校门口挂起了红布条幅,墙上贴了标语,内容是观看日全食的。我立即感受到了一种节日般的气氛。临街的大门口的铁门打开让大巴开进去后又关上,可能是为了让我们有一个不受干扰的环境进行观测,不让外面的人进来,一些当地的市民就待在校门外的街上等着看。大巴开进校园,停在通往校园东部的操场的走道上,我们下了车,受到了夏衍中学的一些师生及天文爱好者的欢迎。车底部的行李柜打开,我们一行忙着搬出仪器往操场上去。就在大伙儿手忙脚乱赶着架设望远镜,调弄照相机时,我忙里抽闲,来到校大门内主楼前矗立的夏衍塑像前向这位革命文学的先驱者表达敬意并照了相。

我匆忙返回操场,跑道上有人架起了望远镜,有人正用日食观测片对着太阳看,我看了看操场跑道上散开观测的人群,包括我们一车人在内约摸一百多人,我又数了下,我们一行人中有十台望远镜架了起来,操场中部的跑道上有八台,其中有几台还接上了电源,南部靠近邻街栅栏围墙的跑道上有二台,大大小小长短不一的“炮筒”叉开来井然有序地排列着,套上巴德膜(滤光膜)的镜头指向了天空。我们最关注的仍然是头顶的天空。我站在两组望远镜之间的跑道上,把包放脚跟前,取出日食观测片朝东部天空看去。我瞄准了太阳,现在正值初亏,日轮的西边上方黑缺了一个口儿,月轮正缓慢地一丝一丝地把日轮蚕食。倏地,一团薄纱般的云在日轮面上飘浮,日轮像只小船在云彩间穿行。我放下观测片,等着那云朵渐渐离去,从地上包里找出数码相机,把粘贴固定在一块小板上比相机镜头大点的孔洞上的巴德膜遮挡在镜头前,对着太阳拍了几张照。初亏阶段的太阳时而被云遮挡,时而又露出脸来,我们并不着急,因为好看的还在后头。九时过点,南方一片乌云黑压压地移过来,会不会降雨我们也拿捏不准,领队x派人往车上拿来遮雨用具,众人紧急在多台望远镜上方搭起一个遮雨棚。刚搭建好,乌云飘移而去,太阳又发出了光芒,虚惊一场。我继续朝天空眺望,发现东部城市的天空跟东北、西北大不相同,这儿的天空是灰濛濛的,而我第一次观日全食时见到的东北漠河的天空是蓝湛湛的水洗过般纤尘不染的,第二次观日全食时见到的大西北高台的天空是辽阔高远的万里晴空,我知道,在人口密集的东部地区城市上空由于种种原因造成了大气能见度的遮蔽。天空的清晰度虽然远比不上东北、西北,但,在这多少年等一回的节骨眼上能够云翳散开,算是很幸运的了。我们一行人抓紧分分秒秒进行紧张而又有条不紊的观测、拍照。月轮正以不可阻挡的步伐自西向东推进,把日轮的大部分遮掩,从观测片中可以看到,曾经炽热灸人的日头这当儿柔和得象一弯惨白的月牙儿,全没了往昔腾腾的气势。虽然头顶上方的日头还在继续喷射出亮光,但可以明显感觉天色比刚才暗淡了点,周围的气温也没先前那般热气逼人,有如进入早晨或黄昏的感觉。我们一行人都明白,激动人心的那一刻就要到来了。就象前两次那样,我的内心再一次漾起了一阵欣喜与激动,这种难以言状的深深镌刻在人的记忆中的用任何金钱都买不来的感觉只有亲临日全食的现场才能产生,这种让人久久难以忘怀的感觉在人的一生的经历中不会有很多次,只有“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那最美好的时刻才能与之相媲美。就在我心里喊着“快了!快了!”的时候,我们身后不远处一座教学楼顶上的喇叭传来了校天文社负责这次观测活动的主持人的讲话声,告诉大家食既就要开始了,观测的、拍照的、录像的都要做好准备,迎接这一辉煌的时刻。我腕上佩着手表,盯了下,约摸九时三十九分,随着我们的现场指挥--领队x一声“贝利珠马上出现,拍照的可以摘掉镜头前的巴德膜,大家可以用裸眼直接观看”的令下,我拿掉观测片,用双眼直接对着东方天幕上瞬间变黑的太阳。就在月轮和日轮重合的一瞬间,一颢硕大的闪着柔和的红光的珍殊状的物体出现在黑太阳的西上方,贝利珠,这是人世间所能见到的美的极致,它的价值胜过了人世间的一切珍珠宝贝,它是无价的。它的存在时间比昙花一现短得不能再短,就那么几秒钟,却恒久地印在了有幸目睹它的人们的脑海里。我在美美地欣赏它的同时,不失时机地举起相机对着它拍了下照。贝利珠转瞬即逝,黑太阳朝西的边缘还闪烁着一串不那么显眼的钻石环,这种迷人的美也只存在短短的那么几秒钟。黑太阳的周边正喷发出日冕,就像悬挂在天幕上的一圈风火轮发出桔红色的柔光。我忽然察觉周边的气温陡地降了下来,有如从炎热的室外走进空调室的感觉。整个天色在贝利珠闪现的瞬间邃地暗了下来,有如晚上七、八点钟夜色的样子,但没那么黑,周围的景物笼在一派清光里,更象黑夜将尽的黎明前的样子。我们所在的操场南侧临街,透过栅栏我看见街灯亮了,行驶的车辆停了下来,街上有一些人正在观看。我又看见操场东北方向的天空绽放焰火,想是兴奋的市民在以这种方式庆祝这不寻常的时刻。我在用裸眼直视黑太阳的同时,忘不了交替着使用数码相机、胶卷相机对黑太阳拍照,既紧张又兴奋,显得有点手忙脚乱。我知道,这一刻每秒钟都是宝贵的,何止是一刻值千金。此刻任何事情都不能分散我的注意力,我裤兜里的手机“嘟”地响了一声,提醒我有新的短信,但我不能看,就是电话来了也不能接,因为一秒钟都容不得我浪费。拍照累了,我就利用停下的时间死死地盯着天幕上的黑太阳,美美地欣赏那一圈日冕发出的美丽的光。直觉告诉我这次日全食的时间比我前两次见到的要长。身后楼顶喇叭传来了告诉大家到了食甚的声音。我知道,这当儿月轮的中心点跟日轮的中心点完全重合,日全食进行到了一半。黑太阳依旧钉在天幕上,并没有立即要消逝的意思,我既庆幸能够目睹如此长时间的日全食,让我这位天文饕餮者大快朵颐,让我这位天文爱好者大饱眼福,又担心它的消失,奢望着月轮能够放慢步伐,让这美景哪怕是多停上一秒钟也好。因为有时间,除了继续拍照,我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观赏上。我发现,许是城市上空飘浮的浮尘颗粒多,黑太阳的面上象是蒙上了一层薄纱,刚才出现的贝利珠是暗红色的,沒了东北、西北日全食时贝利珠的晶莹剔透。正在看到的黑太阳喷发的日冕同样也是暗红色的,沒了我前两次观日全食时见到的日冕那般耀眼夺目,就象美人有千姿百态的美,每次日全食都有不同的美,这次日全食更是别有一番韵味,但,同样精彩,同样绚丽迷人。动态的美从来都是有时间限度的,尽管这次日全食是我见到的时间最长的一次,它还是要走到尽头。我一边在过把瘾似地尽情地欣赏着,一边在掐算着最后的几秒钟的来临,还有精彩的一瞬在等待着我。又一颗贝利珠,暗红色的,有大拇指般大,挂在了黑太阳的东侧,就象长了个耳朵,煞是好看。眨眼间,这个耳朵越长越大,轰然一下,太阳又恢复了它的一派光明,大地又沐浴在金灿灿的阳光下。生光了,我赶紧把目光移开,低下了头。领队x提醒大家不能再用裸眼观看,给望远镜镜头套上巴德膜。我虽然戴着手表,没用秒表计算,给不出全食有多长的准确时间,但根据早先的测算,我知道有五分多钟也就是三百多秒。我太幸运了,如此长的日全食五百年一遇,却让我赶上了。

生光后的日偏食还是有得看,天空比早先更放晴了,热浪又向我们袭来,但我们顾不得热,继续用观测片观看日轮面上自西向东缓慢移动的月轮的暗影,那亮光部分渐渐扩大开来,那暗影部分渐渐小下去。有人在继续拍照。天上飘浮的薄云时尔把日头遮掩了下,很快又移开了。正在我用观测片继续观看时,我裤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拿出来一接听,是老家的市(县级)电视台记者打来的,询问观日全食的情况。我简单扼要地介绍了一下,关了手机。

领队x招呼大家到操场中部的跑道上集中,众人在几台望远镜前或坐或蹲或站,拉开红布横幅,举起观测队的队旗,合影留念。合影后,我们跟夏衍中学在场的师生一起情不自禁地欢呼起来,有人跳跃,有人热泪盈眶,喜悦写在了每个人的脸上,欢声笑语在空气中回荡。是啊,多少个日日夜夜的期盼,多少回焦虑、不安与烦躁,此刻,我们看到了,看到就是成功,我们能不高兴吗?在我们相互祝贺时,有人知道我是我们团队中唯一一位三次成功看到日全食的人,跟我握手表示祝贺。我也激动不已,我忽然发现,不经意间我为我的人生履历增添了一项纪录--跟黑太阳的三次成功约会。

上午十时四十多分,正在接近复圆,日食将近尾声,我们一行人收拾起望远镜、照相机等仪器。

十一时多,我们跟夏衍中学的部分师生道别,感谢他们的支持与帮助。大巴缓缓驶出夏衍中学校园,我朝天上的日头又瞥了一眼,心里默念着,2012年5月21日在我的家乡的上空上演日环食时,我们再会。

作于2009年9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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