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梦演

“你算计我……咳咳咳……”

捂着胸膛的南柯剧烈的咳嗽着，扶着无垢剑的他，身上的梦道道痕剧烈的流失着。

“胜者稳坐江山，败者跌跪食尘，如此浅显易懂的道理，族兄不懂？”

手中拿捏着一卷古经，吸纳着南柯的梦道道痕，少年至尊如此笑道，带着一丝残忍。

“那本书，你是什么时候拿到手的？我记得它明明在少君……咳咳咳……”

看着少年至尊手上书卷，南柯语气带着一丝憋屈，若不是因为这本书，他虽然会输，但绝对不会输的这么快。

“我说族兄，你说你也是悼亡一族，我就不信老爷子没告诉你，空门的来历。”

金眸中带着些许残忍的笑意，少年至尊似是有点戏谑的说道。

“也许是让你失望了，我没问，老爷子也从未跟我说过，大抵是不需要知道吧，不过酆……他也许知道的……”

缓缓挺直腰板，南柯笑的有点艰辛，但依旧笑着。

“呵，老家伙总是这样，只要不问，就是什么也不说，也没什么好嘱咐的，只会让我们坐下喝茶吃饭，说什么这是选择，还让我自己选，其实就是老了，做不出什么幺蛾子了，不过，除了这些外，抛弃情感而言，我倒是挺佩服他的，至少他不插手也不干预，就修个埙子，了此残生，倒也清闲自在。”

少年见达到目的了，看着远方那道不会弥合的天之裂痕，也是收起手中书卷，随手扔进了身后出现的一扇道门之中。

而随之扔进去的还有他腰间的那杆老笔。

“那支笔……咳咳咳……”

看着被扔进道门的那杆老笔，南柯见过，那是慕声师尊，那位潜龙的。

“怎么，认出来了，我估计这不是老爷子教你的吧。”

俯下身子，拍了拍南柯的背脊，帮他顺理了些许气机，少年至尊的语气带着几分捉摸不透。

“不，你错了，这是老爷子教我的。”

南柯摇了摇头，轻声否认了至尊的说法。

“嘁，倒也有趣的很，不妨跟族弟我讲讲，道出一二来历，提供几分见解。”

似是对于南柯的回答觉得有点意外一般，但很快至尊却是摇头一笑，略显轻松的询问着。

“载史春秋，跟过老祖，后被遗落，见过道祖，当过一段时间道兵，也跟过伏羲，曾为过往诸帝编纂史籍，最后流落琅琊，不知所踪，直到现在到了你的手上前，它的御主是她的师尊。”

南柯喃喃道，将自己对于远去老笔仅有的认知告诉了至尊。

“说的不错，只是并不完全是，至少族兄你说漏了两位，看来老爷子有事瞒着你呢，莫不是老了，有些事情记不清了不成。”

至尊语气清幽，表情却是带着几分同情。

“也许吧，老爷子他是老了不少，咳咳……”

南柯摇头轻笑，又是一阵轻咳，此刻的他感觉自己好了不少。

“真不明白，为什么你不是悼亡，你明明有王的器量。”

至尊默默地起身，如此说道，语气头一回带着几分纳闷，想不透彻。

“总是身不由己，更何况，族弟你不是也没当上吗？”

南柯也是默默起身，收起了手中无垢，反问的语气略带无奈。

“呵，至少比这个草包要好，这么容易就栽了，亏他还是悼亡，真是丢份……”

看着依旧沉睡的酆都，至尊少有的感觉头疼。

这要是去了圈外，估计没走几天，骨头渣子估计都找不到了。

“是了，他没学过吾族悼术，这也是正常的，是了，他压根就学不会，这也是正常的……一个不会任何悼术的悼亡……”

似是自我说服一般，至尊似是接受了现实。

“真是的，连个悼术都不会，当什么悼亡……”

微微叹了口气，至尊嘴中的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不满。

“所以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南柯看着至尊又看了看酆都，语气之中却是显得有些在意。

“我还没瞎，那个女人心里想的什么东西，又是为了什么跟过来的，我心里清楚的很，现在最不想放过族兄他的可是那个女人呢，至于小家伙，只是做了个梦而已，不久后就醒了。”

至尊脸色带着些许不屑，看着还处在睡梦中的酆都和慕声，只是微微解释了一句，随后就走到两个小家伙面前，默默地摊开了一件小毯子给她们盖上。

至尊与南柯的对战在开始之前她们就睡着了，年纪尚幼的她们连至尊眼角流露的些许瞳力都承受不住，在至尊的悼世金瞳下，凡是能观测到这一战的存在无一例外的沉睡了。

“看来，今年的海灯节，悼亡是注定参与不了了。”

看着举山皆寂的素真山，至尊如是说道。

而此刻的他手提海灯，眼眸之中似带惆怅。

“没有悼亡的海灯节，看来也很不错呢，你说是吧，族兄。”

收敛了一下眼眸惆怅，随后至尊嘴角上扬，满是自然的放飞了一盏海灯。

而他的跟前，却是出现了莫名地出现了四道身影。

而他们身穿黑袍执黑伞，浑身皆带寂寥意。

“庄，见过海阁如梦。”

一者行礼，带着颇为浑厚的音嗓，笼罩在宽大黑袍下的他有着高大的身材，而他头上的兜帽却是遮掩住了他的面容，除了些许白发露出，就再无其他明显的特征了。

但南柯依旧能在他身上感受到一股剑威，一股群英殿时与礼剑渊虹格格不入的气息，带着肃杀之气，没有一丝礼乐之风。

“天涯所属，卜算天，于此见过如梦。”

一道略显清冷的声线传来，南柯的眼眸也是微微凝固了些许。

而眼前女子不是旁人，俏生生站在面前南柯的她，顺势揭下了头上的兜帽，露出了一张精致绝伦的面容，而她正是如今无启国主卜算天。

“天涯，谢必安，见过海阁如梦。”

一道略显温和的声线传来，身着黑袍的谢必安放下手中黑伞，微微拱手的他，竟让有些阴森的黑袍变得明媚了起来。

“天涯，范无救，见过海阁如梦。”

而与谢必安一同道出声名的范无救声线却是带着沙哑和森冷，但即便如此，南柯依旧感受到了来自范无救言语之中的善意，哪怕此刻兜帽下遮盖住面容的他们无法看清所谓的面孔。

但最让南柯在意的不是这点，真正让他在意的是眼前的谢必安和范无救竟给他一种已是死物真灵依存的感觉，这感觉，让对于死者生来厌恶无比的悼亡一族来说就很难受。

反正南柯确实很难受。

“就你们来了吗？”

看着身穿黑袍的几位，至尊如是问道。

“华弦他们留守落魄、荡魂、成败等天地秘境，惊鸿、盗跖他们去阻拦那位群英东皇至今未归……生死不明，至于常嬴，携带方寸之山，目前应已暴露……”

谢必安看了眼沉默不语的那三位和南柯，似是有点迟疑一般，语气沉重地说出了而今的天涯实况。

“知道了，若是他们归来，代我问候他们一句，这些年来，有劳诸位了。”

至尊点了点头，看其样子似是早有预料一般。

“这是海灯，归去时，带几盏给他们吧，难得放灯的季节，这数千年，也就这几天是快乐的，毕竟浮生几日得闲，也当大浮一白慰平生了。”

至尊指着那些早已编制好的海灯，如是说道。

“时代即将迎来最后的终焉，诸位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至尊看着跟前站着的四位，突然摊开双手，声线也随之变得高昂。

“谪仙未归之际，我想替他见证。”

一旁的庄如此说道。

“不辱没吾等大义，以剑制剑。”

卜算天看着面前少年，郑重其事的说道。

“吾等再不会错过，今日亦然，来日亦然。”

谢必安说话的语气带着坚决。

“昔日之恩，值得范某以命相抵，若阻吾主前行，范某愿以剑犁，以刀锄。”

语气带着些许森寒，范无救这么说道，带着难以形容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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