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梦演

半年后，四年期限已到。

“该教的我都教了，你们是时候走了。”

看了一眼十二岁的落红雨和瞑昏，忘秋整顿了下手中书籍，却是说道。

“四年了？好快……”

落红雨看了一眼忘秋，语气却是显得惆怅。

老实说，族兄虽然无趣了点，但这四年待她确实不错。

“这是我族的悼问，可供你修炼悼念，收好，别掉了……如果壶天问起，就送给壶天吧，你的拜师礼，你替我给他，他也会教你，礼数这边，我族向来不会落下，这点还请记好。”

默默从身旁拿出了一本自己多年前抄录的悼问，交给落红雨时，忘秋却是面色平淡，没有任何的情感波动。

“族兄，你不跟我们走吗？”

闻言，落红雨却是看着忘秋，黑眸之中带着一丝不舍。

“我为什么要走，给我一个理由，非走不可的理由。”

忘秋坐在棋盘边，拿捏着棋子的他语气显得有些缥缈。

“我……”

落红雨罕见的沉默了，她给不出任何理由，而且让族兄离开的理由，还是非走不可的理由，她真的找不到。

四年相处之下，她知道，忘秋对于任何事物都很淡漠，甚至就连自己都不怎么在意，她很怀疑，甚至一度以为自己这个族妹在族兄眼中是否也跟所谓的草芥没什么区别。

“这是朱月戒，从你身上拿下来的，现在四年已过，我把它交还与你，也许未来它可能成为你的助力也说不定……”

盯着棋盘，忘秋似是想到了什么，袖中的朱月戒随手甩出，却是交还给了落红雨。

而此刻的他又似是想起了什么，却是动身在杂货堆里翻找了起来。

“族兄，你拿着把剑是干什么？”

落红雨看着翻出一把悼剑的忘秋，却是有点好奇地问道。

“未晞，出来一下。”

忘秋掂量着手中悼剑，却是说道。

“族兄，未晞是谁？”

看着族兄嘴中叫嚷着不熟悉的名字，落红雨略显在意的问道。

“呼，四年到了，难得兄长舍得叫我，却是这个时候，不知兄长又有何贵干啊？”

一缕悼魂飘离悼剑，而忘秋身旁却是出现了一位女子。

只见女子持着忘秋手中悼剑，白发绯瞳，一身红裙，而她绯瞳之内仿若莲华盛放，带着惑世的光火。

“好生妖异，她是谁，跟我长的好像。”

看着眼前嘴角含笑，带着些许莫名的女子，落红雨却是有点疑惑。

“我名之下，字未晞，初次见面，以后由我为你护行。”

女子走进落红雨身前，却是微微俯身看着落红雨，绯色瞳眸之中却是带着几分慵懒还有戏谑。

似是因为女子的举止过于轻佻，落红雨不由得有点露怯一般的后退了两步。

“呵，不是说我妖异吗，怎么，怕我这个姐姐给你护行不成，我又不会吃了你，你怕什么。”

舔了舔鲜艳的红唇，之下的口吻却是更显轻佻。

“你乱讲，我才不怕呢。”

嘟囔着嘴，落红雨有点懊恼的直视着眼前这位被族兄忘秋称为未晞的女子。

“不怕就好，姐姐我还真怕妹妹你会因为姐姐给你护行在背后害怕得瑟瑟发抖呢。”

女子芊指微挑落红雨光洁的下巴，语气之中却是诡异了起来。

“你……你胡说什么……我才不会这样……”

微微别过头去，脸上却是因为女子的挑逗出现了两抹红霞，而落红雨的声线却是更显嗫嚅，然而她的身体却是动不了分毫，只是轻微的颤抖着。

这一幕看的瞑昏看到却是觉得分外有趣，而此刻的忘秋并未在意这里的情况，只是依旧在翻找着。

“公子，你在找什么？”

微微走进前，瞑昏低声问道。

临别之际，她还是从未见过公子这么频繁的翻找物件。

“也是……雪霁都不在这里，秋骊在这就怪了……”

忘秋低声呢喃着，却是对于瞑昏的询问置若罔闻。

“公子……”

瞑昏拍了拍忘秋的肩头，却是见到忘秋眼角不经意间滑落的泪痕，而此刻的忘秋依旧在翻弄着这些，早就被他翻了不知多少遍的杂货堆。

而这一刻，不远处的那两位也是察觉到了些许不对。

“抱歉，我不常哭，除了四年前，我很少流泪，如今这般，看来是我丢脸了。”

忘秋笑着说着，却是拭去脸上的泪痕。

“不，公子你错了，四年相处，唯有此刻，瞑昏才感觉公子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年，知道么，瞑昏现在很后悔，后悔当初为什么不能早点遇到公子，兴许这个时候，我就会拿着秋骊来找您了。”

瞑昏笑着摇了摇头，带着几分艰涩，却是一把将眼前痛失心爱之物的少年谪仙拥入怀中。

“但可惜，你不是，不是吗，这些年让你为我担心，我很抱歉，瞑。”

忘秋靠着瞑昏的肩头，渊瞳之中带着一丝歉意，然而此刻的他却是想起了与瞑昏同行的过往点滴。

昔日的风姿绝世，如今的婉转温和却是失了当初绝艳，一切虽不因他而起，却是因他时刻心怀担忧。

而相关记忆的回溯，却是在这临别时刻忆及，却还不如不再忆及。

“走吧，从哪来回哪去，哪怕没有雪霁、秋骊，我也会送你们出去，未晞，借剑一用。”

忘秋这么说着，却是轻轻推开了瞑昏。

“既是兄长所求，之下自是不为不可。”

也不再调戏落红雨，之下却是不由分说的挽着落红雨的胳膊往忘秋身旁走去。

直至忘秋接过之下手中悼剑，却是听他说道:“此剑乖离，剑长三尺三，属偏柔，性乖戾，汝先祖清水携匠师引一混沌奇物费时良久所铸，其中死伤无算，就在吾族亦是仅次悼器心渡的重器，曾与吾族斜阳剑拦道君殿前十二殿主，剑主清水虽是止于三殿之外，却是震慑道君殿隐匿百年，直至清水伤重逝世。”

“今将此剑为你护行，一是望你不堕先祖威名，二是为未晞提供栖身之所也好常伴你身，三是愿你安好生死无虞。”

“该走了，趁为兄还有几分气力，让你们见识一下我一直不曾教你的剑十二，能学就学，能记就记，就算不会也没关系，反正该教你们的我已经都教了，剩下的就看你们各自的造化了。”

忘秋握紧了手中乖离，这么说道的他拿起了棋案盘的叙世笛之后，却是只身向前走去，而他罕见的没有强求落红雨和未晞……

“走吧，接下来的日子，多多关照了……”

看着兄长忘秋的远去，未晞的绯瞳看着落红雨却是带着些许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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