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梦演

行走于剑光之上，落红雨自打出了元泱境界就变得茫然困顿，而未晞却是怀抱乖离，那对绯瞳带着几分沉重，至于她们身后的瞑昏却是心怀几分惆怅还有数之不尽的担忧。

“瞑昏姐，告诉我，那座大殿是怎么找来的？”

“我可不记得誓词中有任何一条允许让那座大殿进入这里。”

未晞突然停下脚步，看着身后的瞑昏，绯瞳之内显的格外阴冷。

“看来市井之内，清水前辈告诉过你很多东西，连这他都告诉你了。”

瞑昏停住了脚步，语气之中满是感慨。

“古来旧事而已，我若不问，先祖也不会教我本事，不过我现在更好奇，所谓的圈外是什么情形，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兄长他真的顶的住吗，自从出了那个地方，他的状态明显不对？”

未晞绯瞳光火大盛，却是拉着困顿其中的落红雨，颇显在意的问道。

“小姐觉得什么誓词可以久远不灭，誓词是没有这一条，但这并不妨碍有些家伙觉得没有威胁擅自越界。”

“为了护送我们出来，公子已经做的够多了，身为此代因果之悼，你不会意气用事吧……”

“公子他……应该可以的……他已经拾起了昔日的剑式……自保应该没什么问题的……”

瞑昏被未晞问起，却是低下了头，沉默了许会的她却是故作坚强的抬起头，而此刻她的语气却是显得很不确定。

“意气用事？呵，瞑昏姐，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意气用事的是这个家伙，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拎的清，兄长的剑式是强，但那剑式也得是剑能承受的，仅是一剑的挥出，我手上这把乖离差点就崩碎了，何况现在剑已经在我手上了，兄长身上除了那把笛子，就再没什么可以用的兵刃了，你说我能不担心吗，他毕竟是我的兄长。”

未晞站在剑路上，语气显得很是郑重。

“你只要在意一点，这一剑是否学会，若是学会，那就足矣。”

瞑昏看着未晞，如此说着。

“学？怎么学？这是我该学的么？瞑昏姐，我有预感，见了这一式，之后凡遇剑修，在我眼中都是虚妄，比之兄长，都是不成气候，我的天资有限，学不会，这辈子到头都学不会。”

“我倒是同情这个妹妹，学剑学了两三年，没弄出什么名堂不说，却是毕生再也握不了剑柄，说是可悲，也是幸运，至少她不知道兄长那一剑，也没必要知道，哪怕是先祖……哦，不，现今见过的所有，我只能这么说，这么不讲道理的还是头一份，从古至今都没有这么不讲道理的剑式，但是学会又有什么用，即便是兄长，没有适合的佩剑也用不出来。”

听到瞑昏的话，未晞看着脚下亘横的剑光绵延不绝，却是有些觉得自己与兄长之间的距离很是遥不可及，绯瞳光火罕见的显得黯淡。

“取其神，忘其形，既是强求不得，那就只身观望，公子毕竟没有非要你学会不可，何况，小姐，公子也说了，该教的都教了，这一剑式，看得懂自是再好不过，看不懂也没关系。”

瞑昏适时的说着，却是走近未晞面前缓缓的抱住了她。

“瞑昏姐，我不小了，你该安慰的也不是我，说实在的，如果不是我这妹妹的记忆不断影响着我，以我多年的经历下来，我可是很有可能把姐姐你吃掉的哦，就好像当初，我差点就成了兄长大人现下唯一的妹妹呢，若非兄长，现在顶着落红雨这幅皮囊之下的我又是怎样的光景，姐姐又是如何待我真还不好说，我啊，直到现在，我都不认可她，她太过懦弱了，族人在她面前一一被魇魔杀戮一空，而她只能无力的躲在地窖等待救援无声的哭泣着，却又无力挽救，我讨厌她，只因她比我想象的更要无能，而我的一身悼血是兄长所赐，若非这身血液，清水先祖也不会找上我，更不会教我本领，也不会将因果之悼的位置临时传给我，可以说，兄长为我做了很多事，但我现在所能做的只有不成为兄长的拖累，时隔多年，我还是第一次因为这种关系感到自身的无力，但我会追上的，哪怕最终依旧追不上兄长，我也可以成为媲美先祖清水的悼亡，若是兄长在此亡故，终有一日，我即便是倾尽所有，也要跟那个大殿之主强行拉进此方尘世，跟他拼个玉石俱焚……”

未晞强颜欢笑着，不免有些哽咽，而她却是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

“我可能要忘记了，忘记有关兄长和你的一切，唯一不变的可能只有我的刻入骨髓的性情了吧，不过我会记起的，若是兄长大人没死，以他如今的本事也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你知道么，瞑昏姐，多年前，先祖清水曾问我此生还要谁会在意，我说我有个不懂事妹妹和做事慵懒的兄长，他问我，给你一条因果丝，让你可以跟所在意的一者绑在一起，你会选谁，我当时可是毫不犹豫的放弃了不懂事的妹妹，凝结了第一根与万物相知的因果之丝的我选择了兄长，也就是说，兄长大人而今的生死我可是一目了然，只要丝线未断，那么兄长大人就不会死，而这至今就是我能不意气用事的原因，因果之悼，也就在联系这方面有点优势罢了。”

“我啊，还是有点担心。”

微微低下了头，未晞退后两步，却是看着瞑昏，轻咬着嫣红的下唇。

“为什么担心呢？”

有点疑惑的问道，瞑昏却是问着。

“不，没什么，也没什么可担心的，还是走吧，我感觉快到离开的出口了……”

四下瞥了几眼，却是故作几分漫不经心的往前几步。

而她们就这么走了一程，瞑昏未曾问起未晞想要问些什么，而未晞也没有开口说话。

直到最后未晞突然再度止步，却是把搀扶着落红雨的那只手放在瞑昏手里，她的那缕悼魂似是在此刻撑到极限了一般，回归了乖离之中。

就在此刻，瞑昏看到了乖离剑穗上的红丝结依旧飘荡，却是莞尔笑道，搀扶着落红雨的娇小身躯，走的却是越发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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