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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岭

第三十四章:摆摊

精明的范老夫人看着范臣文发红的耳朵,伸出手拉过儿子:“什么回事?”

“怕是他难以启齿吧。”“赤岭”怒视着范臣文:“一个不能人道的夫君,天天晚上折磨我。还娶了一房又一房的妾室,来彰显他的男儿风范。哼哼,所谓的文人风骨,倒是让我在你身上看到了令人欲呕的地方。原本你我和离也就罢了,但你胆敢动我最疼爱的弟弟,被我发现后,就杀了我。十年夫妻,你我恩情全无,只余仇怨。”

说完,“赤岭”转了身,看向老鬼和小竹:“你们也要帮着负心又无情的混账货吗?”

金氏的魂如今占据了赤岭的身体,而她迟迟没有对范臣文动手的原因,就是老鬼的阵法将其困住。可恨,她为鬼,报不了仇,附于人,受制于阵。要不是她死后凭借怨气凝神于此,怕是要一朝魂散恩怨皆消了。

“初生小鬼,胆敢挑拨我?”老鬼眉毛一挑,手指在乩笔如拨弦般挑动几下,“赤岭”就痛苦地趴倒在地。

“天师,恳请天师收了她,已保安定。”范臣文脸上阴沉沉的。

“人鬼殊途,我呢,自然是能收了她,但她要是不能得偿所愿,恐怕你范府还会日夜难安。”老鬼一番话夸了自己,也想让这女鬼了了心愿,只有小竹知道他扯谎的本事越来越强。

“金氏,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我能做的都会为你做。”言下之意,就是不能做的,他范臣文绝不会为她做。

瞧瞧,在这种时候,还要和她讲条件。“赤岭”长袖一甩:“只要范大官人为我写一封修书,我就不再纠缠。”

让他死后休妻?他才刚刚凭借丧妻往上爬了一程,此时要是爆出来他休妻,圣上定要疑心他,他的仕途也就完了。范臣文刚想拒绝,就听金氏又说:“写完休书,烧给我。或者,自尽于我眼前。二选一,把我惹怒了,休怪我亲手杀你。”

范臣文看向老鬼,老鬼朝他点了点头,用口型说了个:“同归于尽。”

什么同归于尽,他是人,她是鬼,她的命都没了,还有什么不能丢弃的。范臣文当下就从沙盘旁的花笺中取出一张纸,大笔写下休书,金氏淫妒,七出所犯二,再不配为范家大娘子。

写完,范臣文放在“赤岭”的面前:“行了吧。”

“赤岭”点头后,范臣文就飞快地放在烛上烧毁了,生怕多被一个人发现。

“金氏,你意已全,自且去吧。”老鬼站在阵中,放下乩笔,劝解道。

“哈哈,休书我要,人也得死。”金氏嘶哑的嗓音一顿,赤岭后退了四五步才站定。

空中一道凌厉的风直朝范文臣射去。

“石头!”

“天师救命!”

“儿啊!”

三道声音同时响起。眨眼之间,老夫人向范文臣扑去,赤岭被老鬼扶住,贴上了两道符纸定魂。一支雕刻精美的降魔杵自小竹背后腾空而起,直戳向老夫人的背脊。

降魔杵在范文臣的眼前旋转不停,他身上压着一心护他的母亲,心有愧疚地想要把母亲扶起来。可降魔杵的前端忽的盛开为一朵金莲,一道明亮又刺目的光在他面前乍现。他似乎看见了金氏初嫁他的那一日。粉面桃花,娇俏可爱,眼波流转里尽是对他的爱意。婚后,他写诗,她磨墨,他束发,她梳妆,外人都道他们伉俪情深。只有他知道,每日在床榻之间的羞耻与冷漠。他要靠她家族在盛京立足,她要的却是夜夜笙歌。

他纳了六房妾室,哪个不是温柔缱绻?只有她,冷言冷语,说他无能又变心,转身就去外院找姘头,简直是玷污了他范家的门楣!此间私密之事,他连母亲都没有说,却被她颠倒黑白,范文臣想计较,但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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氏已是个死人,与死人还计较个什么劲呢?

他眨了眨眼,面前的金光散去,母亲已经被那个瘦瘦小小的丫头扶了起来。他也起身,拍了拍衣上粘的泥:“金氏呢?”

“魂魄散尽了。”赤岭看了一眼断成两截的乩笔,声音清冷。

“多谢天师救命之恩。”老夫人拍了拍小竹的手,语气里感激之情甚多。

“老夫人言重了。我等不过是恪尽职守罢了。范大人声名显赫,金氏怨恨之语,多为污蔑。如今她再也不会干扰范府的生活了。”老鬼的几句话,就把他们刚才听到的话都归结为金氏的胡言乱语,指明了他们不会多嘴。

“天师仁义。来日若有机会,范某定好好答谢。”范文臣见金氏已除,心中的大石也放下了,更加对石天师他们青睐有加。也在脑海里幻想,把他们举荐给万岁的话,一定能得个功劳的。他的言下之意,就像是给赤岭他们吃了一剂安心丸。老鬼三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都压抑住了内心的喜悦,看来这第一步,是走成功了。

收了范府的钱后,赤岭推辞了老夫人邀他们共用晚膳的提议。既然已经到了盛京,可不能只在范府做准备,他们打算多处造势,让皇太极尽早的知道盛京来了个“石天师”。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人人都在传颂着盛京正阳大街的十四号铺前有一位厉害的天师,测字算卦,通晓阴阳。

到了八月初八,秋风里还带着暑热的气息,赤岭依旧在铺子前摆了个简陋的摊子,巳时开张,未时收摊,一卦一两银,一日只测五个人。

十四号铺前在申时就排满了长长的队伍,老鬼会从中选出今日来看卦的人,如果没有他中意的,那有可能一天也不开张。小竹靠着墙,手里拿着一串葡萄,望着热闹的人群有一颗没一颗地吃着。

不久,老鬼先走到赤岭的身边,又来到她面前,摘了一颗葡萄吃。

嗯?蹲点蹲了好几日了,这皇太极终于来了!小竹兴奋地把葡萄串全给了老鬼,急急地去了摊子前。咦,据说皇太极勇力过人,步射骑射,矢不虚发,应该是体魄健壮之人。小竹溜了一圈在场的两个人,没有一个符合。她又转头看老鬼,老鬼没有理会她。

这么说来,皇太极并没有亲自来,而是派了使臣过来。老鬼竟连这都察觉的出来。小竹挠了挠头,乖乖地站在赤岭身边,为他收拾起桌面来。

第一个来的人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他递了一两银子放在摊上。

“请坐。”赤岭观察了下这个少年,天庭饱满,印堂宽阔,眉如新月,耳大垂厚,就面相而言应该是生于富贵之家,心地良善之辈。

“你面无虑色,是要帮别人测吧”赤岭说。

“天师高明,实乃是我小妹想找你测事,不过她尚未出阁,不好露面。”少年的脸上浮上一层红云。

“哦,既然不便露面,请将她的生辰八字告知,我也可一测。”赤岭耐心地说。

“这个我有。”少年从袖中取出一张纸,交给了赤岭。

赤岭看了一眼纸上的字,心中默默算了一阵,又抬起头盯着少年。他刚想开口,就发现袖子被小竹拉扯了两下,看来,她也发现不对劲了。

“抱歉,我以诚待人,你,谎话连篇。这银子,我消受不起。”赤岭把一两银子往少年那推了过去,做了个请走的手势。

“我才说了两句话,你从哪儿看出来我说谎了?”少年的脸色变得正经起来。

“其一,从你的面相而观,你应该没有妹妹,弟弟倒是颇多。其二,你给我的这张八字,是个短命之相。下一个。”赤岭让小竹去请下一位来测字的人,老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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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醒过他,今日皇太极派了人来。

“天师果然名不虚传,是在下孟浪了。”少年站起来,行了个礼,“还请天师恕我,再给我一个机会。”

“与人之交,在乎于诚。我预测人事,也遵循此道,望汝谨记。”赤岭站起身来,还了他一礼。

“是。”少年满口应承。他拿起笔,想了想,在纸上写下一个“妄”。

字写得龙飞凤舞,不像他温和的外表。赤岭取回纸,问:“想测什么?”

“姻缘。”

“是测自身,还是为别人测?”赤岭又问。

“自己。”少年扑闪的大眼睛,浓密的睫毛下投过一片阴影,语气里有着他也不曾发觉的紧张。

“妄字从女,从亡,本为胡乱之意。从字面上来讲,你的姻缘挺乱的。郎君出身显贵,婚姻之事肯定有家中长辈操心。只不过,妾有意,郎无心。而郎君欢喜之人,却因种种原因,不能厮守。”

“我与她,没有机缘了,是吗?”少年试探地问,语气轻飘飘的,也像是在劝诫自己。

“既然郎君能遇见她,那都是造化安排。至于还能否有机缘,全在你的一念之间。”

“多谢天师。”少年道了谢,魂不守舍地就离开了。

小竹拿手肘戳了戳赤岭的肩:“你也忒误人子弟,他那姻缘越付出越惨烈。”

“没吃过苦怎么会体会甜,他以后就会感激我的。”赤岭把写过字的那张纸放在最下面,“去请人吧。”

“好嘞。”小竹直起身来,把坐在一边等候的一个五十岁老头带到了赤岭的面前。

“你会算命?”老头睥睨了赤岭一眼,气势如虹。

“老翁到此来,也是信命的。”赤岭做了个“请”的手势,“既然相信,又何惧让我一算。”

“笑话,我会怕嘛。”老头支着胖胖的身躯坐在凳上,微微地摇晃着。

“请在纸上写一个心中所想的字。”赤岭的心砰砰地跳着,面前的这个人,他知道,是跟着努尔哈赤打天下的人,后来又成了皇太极的心腹。去年,他奉命伐明,左翼出界岭口,右翼破石门、雁门二关,长驱直入,绕过京师,自畿南入山东,往南一直打到兖州,俘获了明鲁王以及乐陵、阳信、东原、安丘、滋阳五郡王,还有各王府宗室官属数几千人。

这样一个战战皆胜的大将,如今换了常服,笑呵呵地盘着两个如玉如血的核桃。赤岭提着全身的精力,却选择表现地无比放松。

“看。”老头写了个满文,满意地往赤岭那一推,“算吧。”

赤岭轻轻笑了一声,在老头一脸的不解中,说:“老翁是为别人而来。这字我不能为您算。”

“倘若我一定要你算呢?”老头身子往前倾了倾,气势压迫,围观人都把头缩了缩。

“那也简单。老翁来自八旗之一,在家排行第八。这满文在汉字中的意思是‘汉’,所谓汉,从水而言,临河兴叹,望洋而叹。想测这个字的人,他所想要见的人已经不在世了。老翁,是为扶乩而来的吧。”赤岭与老头相互对视,谁都没有退让之意。

“听说,算命会折寿,为何你还要泄露天机?”老头没有回答赤岭的话,反而问了个问题。

“亡妻新丧,我所学之道不许自尽。算命,解汝之忧,又全我心意,岂不两全其美。”赤岭还未思索完,就脱口而出。这,或许真的是他今日所说最真心实意的一句话了。

老头愣了一下,应是没想到赤岭所说的话和他的表情如此真实。他是武将,素来喜欢直来直往,在确定面前的少年有真本事的那一刻,就站了起来:“你,跟我来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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