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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阙

白猫立窗头

再睁眼,明晃晃的屋子里坐着一个人,书生模样。披着白色的狐裘大氅左手卷着棋谱右手捻着棋子,皱着眉,身前放的棋盘,手指翻飞间黑白棋子纵横十九道。身旁紫檀木桌上放着一套紫砂茶具,不远处红泥火炉咕嘟咕嘟冒着热气。

见任平生醒来放下手中的物件悠悠的笑着说道“醒了”语气儒糯轻缓,其面容与任平生一般无二。

”你是谁?”

”你可以称呼我伏矢抑或任平生。”

“下棋吗?”

“不下。”

“雪天酣睡亦是人生一大快,某就不打搅了。”

“我有这么无赖吗?”

“你说呢?”

“混蛋。”

“谢谢夸奖。”

任平生起身端坐,背如枯松。

任平生执黑,前五十手,如羚羊挂角,不争不夺只占先机,伏矢落子不急不缓,步步为营,每一步都通透圆润,毫无杀机颇有佛性。棋至中盘,黑棋成虎据之势步步紧逼欲屠白棋大龙,白棋中腹成劫手筋连抽做死盘活。随之棋风大变,犹如低眉顺眼的菩萨,此刻金刚怒目。

白棋杀机尽现,落子如雨,如铁骑凿阵黑棋勉强抵抗,然而手力之差终使满盘运营化为乌有。

任平生投子告负。

壶水滚沸冒着白气,伏矢怀中抱着手炉品着香茗好不惬意。任平生顺手从一旁的木桌上拿起一个朱红陶杯也沏了一杯,长长的呼出一口白气。窗外大雪纷飞一只白猫懒洋洋的趴在窗头。

伏矢向窗台招手,“雪姬!”那只白猫,支起耳朵回头看了一眼,满不情愿的从窗台上跳了下来迈着小碎步跳上伏矢的膝盖,这才发现膝盖上已经放着一个手炉回头望了伏矢一眼,脸上仿佛写满了“你逗我”。满不甘心的扭动着肥胖的身躯,将手炉挤了下去,拔了拔身下垫着的狐裘大氅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这才趴下去。伏矢弯下身子左手抱着雪姬右手轻轻的顺着毛,雪姬歪着脑袋发出一声惬意的猫叫。

任平生望着懒洋洋的雪姬皱着眉问道:“这猫好通人性?但,假的,终究是假的,雪落倾城是假,白猫望雪是假,你亦是。”

伏矢默默的抬起头诡异的看着任平生缓缓说道:“可是我真的有一只猫叫雪姬,真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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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建在风雪中的山庄叫青叶。”

任平生握着茶杯的双手微微颤动了一下,杯子里的水烫得任平生手皮通红。

任平生面无表情的放下茶杯随手拿了块布将手擦干,:“能说说你的故事吗?”

“想听吗?跟我来吧。”伏矢抱着猫走出了小屋,任平生也起身跟上。院子简单别致,白梅稀稀疏疏的种在窗前,院角长着两丛竹子,一条石子路,一头连着门前的石阶一头通着花园,院子与花园之间还有一条长长的朱红走廊。

风渐渐停了,雪也变小了,日头出来了,但这天反而更冷了。刚下过雪,院子积了厚厚的一层雪,踩在脚下透心的凉,一阵风吹来任平生跟不由得紧了紧身上的寒衣,数九隆冬,然而任平生身上只有一件薄薄的秋衣,一双草鞋,一双脚冻得通红。

“福伯给客人拿件过冬的衣裳再拿一双好的靴子来。”伏矢头也不回走进长廊。

“好嘞,少爷。”,不一会,一位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抱着锦袍小步跑了过来。

“任平生接过锦袍刚披到身上,福伯就蹲了下来,要给任平生换鞋。任平生笑道:“这可使不得,哪有长者给晚辈换鞋的道理。”

“嗨,你怎么跟庄主一样,什么长者长辈的,我只是山庄的一个下人,给客人穿鞋是本分。”

“看,福伯这样不就穿好了吗,挺舒服的谢谢福伯”福伯叹了口气道“哎,您怎么可以这样啊,这样还要我们这些下人干什么。”

任平生笑而不语。

“得了,庄主现在应该在湖心亭看雪,您啊就顺着这条长廊走看见哪挂着条船就拐出来,没看到船夫就喊两声李老头便会出来,他啊大概就猫在哪个角落偷喝酒去了。”

湖心亭。

一座亭,一架琴,一桌珍馐,俩个人,相顾无言。一旁的雪姬迈着猫步回头望了望两人,自顾自的跳入雪中,白猫入白雪,终是分不清猫与雪。

“福伯又说我坏话了吧”伏矢给任平生沏了一杯茶调笑道。任平生品着茶说道:“没什么,很平常的话”

伏矢摇了摇头说道'福伯总是这样,庄里只要来了人,见到什么他看不惯的就往我身上扯,说我们庄主也这样,有一次我烦了,就把之前他说的那些不对的都改了,他吓了一跳问我是不是吃错药了,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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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老不是看不惯吗,我改了不就顺了您意吗,他愣住了说他只是想找个人说道说道。他还说以后都不会了。”伏矢顿了顿说道“我知道,他想他那个烂赌鬼儿子了,他把我当成他了,这青叶山庄原本是福伯的,但他那个儿子好赌成性,没几年就把山庄输了出去还欠了一屁股债,后来我接手了山庄,让福伯当了管家,为了眼不见心不烦就又给他儿子一笔钱,让他混不出个人样别回来,但是直到福伯过世那天他也没回来,正好福伯也终于不用再念叨了。你说这是不是很好啊。”伏矢说着很开心但听着不免让人感到落寞。

“说这个干嘛。”任平生望了他一眼问到。“将茶喝完拿起玉杯换上了酒也给伏矢斟了一杯:“喝这个,暖身。”人生在世欢喜少忧愁多,所以人喜饮酒,为的就是醉后无忧,但往往醒时更愁,因为他们都将时间浪费在杯中物上而不曾寻求改变,但若是连暂时的籍慰也寻不到半分,那人就该放弃自我了。就如同福伯沉迷于悔恨,如同我们沉迷于恨失去了太多。”

“你说就说给我倒酒干嘛?”伏矢看着杯中的酒,苦笑道“我答应她了这辈子不再碰酒了。”说完就换上一个新杯子,自己添上茶。

“喔,那一定是一个你非常在意的人。”

“是一个最对不起的人。除了她之外的,人。”

任平生微眯着眼,手指摆弄着玉箸,冷冷的望着伏矢。

伏矢轻笑,毫不退让。

“你究竟是谁?”

“你不知道吗?”

“再问一遍,你究竟是谁?”话音落,任平生白衣飘飘,执箸如剑,停于伏矢眉心前三寸,如虹剑气激荡四方,刹那,冰消雪解,被一冬之寒冰封的湖水重新流动,然而湖心亭却只如微风拂面分毫不损。

伏矢不再注意眼前的玉箸,哪怕它能轻易杀死他。“我还以为你还能沉得住气。看来她在你心中依旧很重,很重。重到你放弃之前的隐忍,不再虚以委蛇,反现峥嵘。”伏矢缓缓低下头,夹起一块鱼慢慢挑起刺来。

鱼,为了度过寒冬,经过一个秋天的进食,到了冬天便更加肥美。沾着山葵吃,山葵的辣,鱼肉的回甘融在一起。这滋味便是满满的幸福“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是叫王瑶吧。琅琊王氏嫡女,就是你亲手灭掉的那个王家。在你的大婚之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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