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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杯为贺山岳平

嫣红:红

魏从容陡然睁眼,像是冰封中的人忽然醒来。一阵小旋风倏然卷起,暴射的光彩让天地显小,红色的聚散剑飞了起来,砍断了石将军的胳膊。

石将军发出狂怒的吼叫,紫红的血液倾洒,好不吓人;血溅到魏从容的脸上,斑斑点点的紫色像是糜烂的花朵,叫魏从容的脸庞也多了狰狞。

聚散剑回到魏从容手中,他撑着剑站起来,身边的卓沉舟此刻也满头大汗地起身,乌黑的眼睛用余光瞟着魏从容。

魏从容面色红润,全然没有了痛苦的病容,他戳着聚散剑,看着踉跄的石将军,冷笑道:“好啊,偷袭!你们不是想要执吾剑吗,来抢啊。我就站在这儿,不躲闪。”

荒山面露怒色,却还是先来到石将军身边,面色铁青地检查他的伤口。手臂砍断,血流如注,石将军此时反而面色平静,粗哑的嗓子开腔,安慰道:“我还好,我们很有耐性。”

这一来反而叫魏从容惊讶了:石将军竟然宽慰荒山,这就说明他们的关系不止是王和下属那样简单,倒像是亲人一般。但身世成谜的荒山,和这些巨人会有怎样的交情呢?这他可猜不透。

正在所有人的精神都绷紧的时候,魏从容忽然问:“石将军都是伏苦人吗?长得不像呀。”

荒山豁然回身,对他怒目而视:“当然是!”声音中渗透着愤恨。

魏从容一呆,想:这恐怕是他的心结,他身世不明,想必很在乎着一种归属感。于是道歉:“抱歉,只是一问。”

荒山也没想到他会道歉,戳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回答。魏从容摊手:“我们既然能心平气和地说上几句话,何不再说一会儿,把所有的事情说开?”

他用眼神示意荒山:”看,陵安王已经退出对执吾剑的争夺了,傩亚也是一样。伏苦王,你难道不也应该顺应形势,抽身而退吗?”

“退出?”荒山瞪眼:“为何?现在局势,你们抵不过石将军,你们才应该知难而退。”

魏从容掂量着手中的聚散剑,脸上挂着神秘莫测的笑容:“是么?那是刚才,我睡着了,现在我醒了,局势不就不一样了吗。”

荒山脸色一沉,思忖着魏从容的话几分可信。魏从容自己也捏着一把汗,决定用最伤人的话来谈。他慢慢地道:“荒山,你为伏苦做了不少事情,但为什么你总是孤身一人呢?堂堂占北王独来独往,可不大对劲。”

荒山瞳孔一缩,这微妙的表情没有逃过魏从容的灵明眼,他暗叫:对了!继续道:“只有今天这一次,我在你身边看到了帮手,但这帮手仍然不是一般的伏苦人。该怎么说?你不会不知道用一支伏苦大军袭击我们比用石将军更顶用吧?但为什么,从始至终,你一直选择不用你的臣民呢?”

荒山的手在衣服下面捏成拳头。

“你想为伏苦做事情,至少你嘴上是这样说的,但是你选择的方法却总是最不可能成功的,这就不能不让我怀疑——你是真心的,还是有别的什么目的?”

荒山笑了:“我是伏苦的王,我对伏苦,能有什么目的?难不成,我是想让伏苦灭亡吗?”

魏从容露出微笑,但维持这样的笑容却让他苦涩,无疑,这些话会刺痛荒山的心,让他心中的沉疴更加厉害,但是,这却没有办法。

“你不了解自己,刚才那句话,你却说对了。你是伏苦的王,但同时,你也想让伏苦灭亡,或者,如果这句话说重了,你不是想让伏苦灭亡,那么就是想让伏苦受到惩罚,看到伏苦人臣服于你却还要被你戏耍,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最后却一无所得。”他的每个字都有所指,含糊却精确。

荒山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睁大的眼睛中带着只有魏从容一个人看得到的惊恐。魏从容心中一紧,预料之中的痛苦袭来,但是说出的话却没法子收回来。

“你本来不是伏苦人,身世成谜,在族中不免受到排挤。你没有亲人朋友,这些石将军恐怕就是你为数不多的朋友了。当你成为伏苦的王,你可以欺骗自己,说伏苦人本性愚钝,性情如同野兽,是这种性情使他们对你排斥,只有你的明智能够拯救他们,带领他们走出北方大荒原的闭塞,去向南方更广阔的天地,但欺骗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你到底恨这些让你受到欺压凌辱的人。”

“我知道你不相信,不相信自己既爱他们,又恨他们。但是你要明白,你对他们,最终的都是恨,爱是因为你王的身份让你选择用爱羞辱他们。你口口声声说为他们夺取执吾剑,但却不肯用他们为你铺路,这不是仁慈,这是明显想要放弃。你心中藏着的是失败,但你不在乎失败,因为失败对伏苦人不利,你却不是伏苦人。”

魏从容笑了笑,看着呆住了的荒山,道:“是呀,你是不是想到了,夺不来执吾剑对你也是有影响的,但是你不在乎,你更在乎的是否认自己伏苦人的身份,而不是威力巨大的执吾剑。在此之外,你还希望让伏苦人失望,看着他们把夺剑的希望寄托在你身上,唯你马首是瞻,然后你去失败,让他们恨你,彻底失望,这样,你是不是反而会感到好一些?你是王,你不是伏苦人,你断送了他们的希望。”

“你会被惩罚吗?你想过吗?你想过的,但你不在乎。荒山,你告诉我,这样的选择,如果不是恨,还会是什么支撑着你?要知道,这个选择太疯狂,不是一个正常人该做出的。在此,我要劝你——尽早结束!”

随着魏从容的话语,荒山的眼睛渐渐红了,不是因为泪水,却是因为愤怒和疯狂。末了,他挑起浓重的眉毛,冷笑着道:“你,凭什么置喙我的决定?你又不是我,不知道我的感受。说什么尽早结束,既然开始了,就没有办法结束——我和石将军们已经站在了你们面前,执吾剑离我只有一步之遥,我怎么结束?”

魏从容手中冒冷汗,直到快要控制不住这个人的情绪了,他本来想让荒山万念俱灰,这样就可以避免一场恶战,毕竟他现在的镇定和强硬都是假装的,在内里,他其实一点力气都没有,四肢发抖,背上密密麻麻全是汗水,但却不想,荒山非但没有万念俱灰,反而越发疯狂,生出无穷的斗志来。

魏从容脑子有些发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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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着徒劳的法子拖延着时间,他说:“不,如果世上有什么人知道你的感受……”

“荒山,如果有什么人知道你的感受,那个人就是我。”突如其来的平静的声音震撼了在场的每个人,谁能想到她能发出这样的声音?这样纯粹哀伤,冷静如水。

花汀慢慢走到荒山面前,魏从容皱着眉头把她拉到自己身后,但花汀挣脱了他,走到离荒山很近的地方。

“你不是不被人认可吗?你不是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的吗?我也不知道。”她的目光颤抖着接触到荒山:“其实,我刚刚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自己的父母是谁,自己经受的一切都是因为什么。”

荒山冷硬的心肠此时竟然有了一丝微波,他忍不住问:“是……谁?你是谁?”

“我,我是陵安人,是英雄的孩子,也是罪人的孩子。他们犯的错是天大的错,但是这个错误太勇敢,太有争议,我也说不上来我是这个错误的骄傲还是这个错误的牺牲品。”

她竟然是这样想的!魏从容和伊灵君双双愣住。荒山本来不喜欢听这样模糊空洞的阐述,他认为这些都是不愿意说实话的人对他的敷衍,但不知道为什么,听了花汀的话,他的心竟然有些软了,一种泪水似的东西填充了他的内里。像是征求花汀的意见似的,他缓缓地问:“那么,你怎么想?你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了吗?”

“我明白。”花汀说的很干脆,再一次震惊了在场的人。“我会在恰当的时候做出恰当的选择,但是现在,选择的时机还没有到来。”她昂起漂亮的下巴,倨傲地看着比她高很多的荒山。后者微微皱眉,随机微笑,十分苦涩:“我很羡慕你,但我还不知道呢!”

花汀报以微笑,但这微笑绝不是安慰和舒畅的,而是含着无尽的纠结的:“我不比你好多少,决定不见得是正确的,只是先有了而已。”

荒山被她牵引着说着许多话,此时回过神来,想起了自己本来的目的,他轻轻把花汀拨到一边:“让开吧,我不想伤到你。”

花汀固执地拦在他前面:“不,你还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我和你一样,但这不是你报复的理由。”

荒山冷眼看她:“谁说我这是报复了?我是在完成我对族人的使命。”

花汀急着道:“但这不是你的使命,这是你编织的报复!”

“你就这么听他的话?”荒山的眉毛里了起来,脸上乖戾的表情超出了应有的范围:“我很亲近你,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我就是很亲近你——但看到你这样听他的话,我很难受。”

他说着,旋即愣住了,因为两行泪水从花汀睁大的眼睛中流了出来。荒山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心中生出愧疚,低声道:“小姑姑,擦干你的眼泪吧。这个时候哭,没有用的,对谁都不好。”

花汀抹一把泪水:“他是光明神师。即便造化神走了,我们也应该听他的。”

“我不信造化神,也不信光明神。”荒山吼了一声,把花汀大力推到一边,手中的刀像半弯的月亮,闪着光辉,却是狠毒地朝着魏从容的心房剖去。魏从容勉强向旁边移动了一步,但发软的手脚不允许他再有什么动作,他只能看着刀锋向自己寸寸靠近。

偏偏在这个时候,背上的执吾剑疯了一般发出鸣叫,一直以来很结实的剑囊此时竟然被执吾剑突然锐利起来的剑锋戳破,执吾剑掉了出来。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执吾剑不仅掉了出来,竟然还在粗糙的地面上不合常理地滑行起来,一直滑到荒山的面前。

执吾剑在选择。这是跳进魏从容脑子里的第一个解释:执吾剑感觉到了他的意图,不想被扔进大深渊,于是自动跳到了荒山的怀抱中。相比起魏从容,荒山自然是一个更加合适的主人,他野心勃勃,心中满是愤恨之类的东西,最重要的是,荒山不想毁掉执吾剑,而是想利用执吾剑完成他的目的。

荒山一愣,继而大笑,捡起执吾剑:“神师,这该怎么说?”

魏从容淡淡地回答:“执吾剑选择了你,因为你比我而言是一个凶恶的人,有利于执吾剑达成它的目的。”自从他从卓沉舟的治疗中挣扎着醒过来,一直全身难受,此时心中煎熬,难受更是达到了顶点,急火焚心,却不能表露,狠心的造化神呀,竟然这样让你的神师受苦吗?

石将军面无表情,紧密地看押着其余的人,只要有一丝动作,形态各种各样的大棒就会悬到头上。

忽然,一个声音说话了:“占北王,今是你逼我。”话音未落,银光闪烁。荒山面色怪异,手脚抽搐,瘫倒在地上——一根细线插在他的胸口,细细的血丝从孔洞里流出来,看着他的石将军根本来不及反应。

石将军发出怒吼,纷纷冲上来。

“谁敢动?”玉孤台又发话了,慢条斯理却极度冷酷的声音颠覆了任何人对他的理解,或许卓沉舟除外。

细线的另一端牵在玉孤台的手中,银色的丝线缠绕着苍白的手指上像是蚕丝裹在冰绡上,有种极度残酷的美感。

玉孤台动动手指,荒山喉咙中发出“荷荷”的声音,如同鬼魅一般站起了身,摇摇晃晃地朝着玉孤台走去,到了离玉孤台一步之遥的地方,玉孤台举起手,荒山便停住了脚步。玉孤台贴到荒山近前,压低了声音道:“占北王,你以为我没有法子了吗?云机山君或许没有,神师或许没有,但是我可以有。或许你还不知道,对你面前的这个我而言,灵明不是本能,进攻才是。”

“我不想用灵明对付你的人,因为神师不该用灵明欺压族人,但这不代表我不会这样做。”玉孤台牵动嘴角,露出除了卓沉舟之外其他人见过的在他脸上露出的最为倨傲的笑容:“看到我手里的银丝了吗?这是不传之秘,但你可以知道,只要我想,你的生死就在我的手指尖上。”

忽然间,玉孤台抽出银丝,一股鲜血喷出来,荒山也瘫软到了地上,大气不敢出的石将军此时才一拥而上,围住了荒山。但玉孤台的声音还阴魂不散地追着他们:“你们看到了,如果你们再有动作,下场和他一样。”

石将军解开了荒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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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襟,却不知道对那个流血的小洞怎么办才好,他们手指粗大,又没有伤药。

乍一看,荒山流了很多血,嫣红在他胸口渲染出醒目的一大片,看上去甚至有些夸张。

伊灵君忽然“呀”地一声,这声音中有什么含义?没有人理会她,除了魏从容,后者下意识地把目光投向她。伊灵君愣愣地看着荒山胸口的嫣红,不言不语。魏从容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发现荒山胸口的颜色并不完全是血迹,其中的绝大部分是皮肤的颜色——在这个少年的胸口,有一大片鲜红的印记。

奇怪的警钟在他脑海里敲响,他谨慎地问:“你……看到了什么?”他不知道怎么称呼伊灵君,十分尴尬地模糊过去。

伊灵君抿了抿嘴唇,扭曲出一个怪异的笑容:“占北王的苦处,真的只有花汀懂得。”

魏从容冥冥中立刻明白了她的含义,脑袋一阵发疼。他顾不得考虑石将军可能做出的反应,只管问:“占北王胸口的红图是怎么回事?”

石将军愤怒地看着他,又不住地用畏惧的眼神扫着玉孤台,终于,其中一个嗡嗡地开口:“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就是这样,在大荒原上。”

原来是石将军找到的荒山。魏从容脑子转得飞快:“你们是谁?我猜测,你们在伏苦族中有非常的地位。”

出乎魏从容意料,石将军相顾叹气,沉重的声音像是从深渊里传出来的龙的咆哮。刚才那个石将军道:“是我们打开了登炉山的门户,是我们斩除了最多的精怪猛兽。我们是伏苦的先行者。”

这解释的很清楚了——石将军在伏苦族中的地位类似于星甫在傩亚中的地位,却不尽然。

“你们德高望重,伏苦人该听你们的。”

石将军摇头:“那是早年的事了,早年的事了。那些事情了了,我们大部分时间在睡觉,在深处睡觉,伏苦的王从没有叫醒我们,他们没有需要,没有需要。”

他身边的另一个石将军低声吼道:“如果不是我们常年沉睡,今天我们不会输给你们,不会输。”

玉孤台嗤笑:“算了,你们就是一直醒着,还是当时打开登炉山的石将军,今天你们也一定会输。”

石将军色彩怪异的眼睛转到玉孤台身上,上下打量:“不认识你,不认识,不认识。”

玉孤台平静地掸去袖子上的尘土:“应该的,我们之间相隔很多年。”

魏从容无意听他们叙旧似的话,问:“他在伏苦这些年是怎样过来的?”

荒山躺在地上听得到他们的谈话,只是口不能言,更不能站起来反对。刚才说到他到达伏苦的经历,他尚且有一丝感慨,但此时谈到他在伏苦的生涯,他便急了,不愿意让石将军说下去,于是口中发出怪响,用愤怒的目光逼视着石将军。

石将军把荒山抱起来,缓慢地摇着头:“你们刚伤了他,多余的话,我们不说,不说。”

玉孤台笑了:“你们说的已经很多了,不差再多几句。况且,呆在这里,我们有药。”

石将军看着荒山胸口的小洞,踟蹰着,终于放下了荒山。玉孤台摸索着荒山身上的筋络,在这里那里揉了几下,并为他上药,一切妥当了,对一旁观看的石将军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们了嘛?”

魏从容耳力敏锐,听到伊难一旁嘀咕:“为什么要知道这个人的秘密?对我们有什么好处?”他心中一酸:有什么好处?知道更多的东西只会增加悲意,但这一路不就是一切被逐渐揭开的路吗?

石将军在沉默中咀嚼着自己的失败,最后道:“那个外族人的孩子,伏苦本来不会收留,但奇怪的是,伏苦人看不出他是哪一族的人,而且他胸口的红图,更是北方大平原的轮廓。”

魏从容摸索到了眉目:“你们觉得他特异常,所以收下了他?但伏苦人都是这样敢于冒险的吗?”

荒山缓过气来,无力地道:“我想,如果再给他们一次机会,他们是不会收留我的,不管我胸口又没有红图。但是当年,他们就是收下了我。现在想起来,我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后悔。”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到重创,荒山的声音听起来不想刚开始那样自信而玩味了,开始有了孱弱和苦涩的味道。他不回避魏从容眼光,继续道:“伏苦人不喜欢我,但是因为没有我聪明,他们不能对我造成长久的伤害,惩罚总是暂时的,受过的皮外伤会好,跌断的骨头重新接合起来。但我给他们提出的建议却是他们无法拒绝的。这些年来,伏苦和傩亚的贸易,和陵安在边境的摩擦,后面盯着的都有一个我,没有我,伏苦会沦为北方平原上一个灰暗平凡到被全后土的人遗忘的小部落,永远过着野兽一样的生活。”

荒山勉强起身,旁边的石将军立刻伸手扶了他一把。荒山微笑着看着石将军们:“他们是伏苦族中对我好的人,相比于父母,他们才是我的亲人。在伏苦,我不相信任何人,除了他们。”

荒山絮絮说着,口气中的温和和随意似乎在说明他要投降了,但魏从容并没有放松警惕,面前这个年轻人有他年轻时候的骁勇剽悍和胜果他许多的狡猾,即便是在最不可能的时刻,也会像毒蛇一样发起攻击。

魏从容忽然问了一个在荒山看来没有头脑的问题,他问:“荒山,如果你知道你的父母是谁,你会怎样?”

荒山愣住了,深黑的眼睛一眨不眨看着魏从容,忽而笑了:“怎么?你知道他们是谁?”语气很随意,但魏从容却听出了超乎一切的紧张。魏从容迟疑了,这个迄今为止没有放弃过追寻自己的根源的年轻人,会怎么面对自己的身世?而花汀,这个已经受到过一次创击的女孩子,会不会承受不了再一次的震撼?

“我是你的母亲,就是你恨的那个人。”伊灵君冷不防开口,把大家吓了一跳,荒山毫无防备,痴了似地半张着嘴,不可思议地看着伊灵君。后者慢慢走到他面前,忧郁地道:“我记得你胸口的红图,刚出生就那么明显。正是因为红图,我选择把你放在大平原上,想着这红图或许能保佑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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