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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剑征途

寒门出贵子

南国京城,襄安城,经历数千年历史演化,中原版图逐渐扩大,天河王朝将天下划分为一十四州,南国虽只占据四州之地,可随着经济重心逐步南移,南国国力甚至不比北国要差。

上位五年的刘姓天子名为不理,这五年看来已经应验,朝中大权几乎尽由丞相李宗政握在手中,作为托孤重臣的李宗政继承先帝遗志,兴兵北伐,六出祁山,势必要一统天下,奈何一人不能二用,人在前线,朝中大权最终落在了托孤重臣之一,尚书令李勋身上。

阮巡作为李勋多年好友,二人年轻时曾同求学于贤阳学宫,此二人本是寒门出身,书生相惜,用好得穿一条裤子来形容也不为过,天下大乱之后两人投于南国开国先君刘仁麾下,立下不少功勋,天下局势有所平和,南北划江而治时刘仁称帝,因多年征战劳碌,留下许多战场伤痕,驾崩于白帝城。

两人自然是属于开国功勋,当朝延续天河旧制三公九卿,不以品级论高低,李勋担任尚书令后,极力推荐阮巡,阮巡水涨船高,原先由参军摇身一变,成为九卿之一的廷尉大人,掌管一国邢狱,审理国内发生的重大案件,监督一些公卿大臣,地方官员行为,修订律令。若是有作奸犯科的大臣被抓到把柄,廷尉一职的作用就显现出来,俗话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兼顾一国正法之风,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其中不乏有些关乎社稷兴衰的案子都由阮巡着手,手底下自然有许多能人异士为他效命,他作为一国法度的领导者,位极人臣,本应当以身作则,知法不犯法,侄儿阮龙却给他埋下祸根,按理说对方只是一个草芥小民,暗中抹杀对于他们阮氏来说似乎只是抬抬眼皮那么简单,阴差阳错之下对方竟被高人救走,沉浮官场几十年的他做事一直都是谨小慎微,深知出了半点差错就是万劫不复。再加上自己的哥哥阮可升含辛茹苦地把他送入贤阳学宫求学,功夫不负有心人,苦读十年圣贤书,之后终于登入庙堂高位,暗中帮助阮氏发展。

阮氏一门迁入京城之后,听说阮豹死于何长安刀下,于公,他是为自己的侄儿报仇,于私,他要保证自己的仕途。何长安在衙门送信期间,根据衙门内的档案,里面有何长安的画像,谨小慎微的他竟私下派遣一位大内地字号高手寻找何长安,两年未果,本以为对方死了,没想到昨日送来书信一封,人抓到了。

京城廷尉大人府上,阮龙阮巡二人对坐,阮龙率先开口道:“叔父,还请务必把人带到京城,怕的是手底下的人随便找一个替死鬼糊弄你我。”

阮巡身着紫袍,衣冠整整,举手投足之间彰显公卿风范,他品了口茶,轻飘飘地说:“龙儿,你说那人被一个和尚救走,这次他的身边却是没有和尚。两年多过去,此人还练就了一身本领,我猜应该是躲在哪个江湖门派之中,不过不足为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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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阮巡的力争之下,阮龙窃得侍郎一职,再加上阮龙平日里八面玲珑,走访辗转于各位大人府邸,能力也算十分出众,二年来提升飞快,但多还是尚书令李勋在其中帮衬,皇帝陛下亲自任命阮龙担任尚书台属官侍郎,算得上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阮龙平静地说:“那就好,三弟是父亲最喜欢的儿子,平常娇生惯养,作威作福惯了,此事尚未有个了结,父亲也因此茶不思饭不想,怕是不行了。”

阮可升身上未有一官半职,来到京城生活之后日渐消瘦,没有了往日的豪气,人间最无奈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丧子之痛痛不欲生,但何长安之痛又怎会比他少,这完全是自作自受的结果。

阮巡叹了口气,自己大权在握,做起事来却束手束脚,他因自己的大哥才能取得今日成就,可总不能得势之后放任不管,原本寒门出身,今天的成果来之不易,他自然知道孰对孰错。

当匪的杀人,似乎不是一件稀奇的事,毕竟光脚不怕穿鞋的,被抓住大不了一死了之,要有这个觉悟。当官的要杀人,也不难,难就难在你还杀不掉,又种下冤孽宿债,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阮巡深吸了一口气,揉了揉疲态的双眼说道:“龙儿,此事结束之后你我都要好好做官,辅佐陛下一统江山,以明先帝之志向。还有就是希望尽快有个了结,朝中现在风气败坏,大将军关圣锐随丞相出征,边关战事胶着,老太尉余国老了,隐隐有要退出政坛的意思,纪乐,安定远等人不堪重用,尚书令你李叔一肩挑起大梁,陛下被那云锦山的牛鼻子老道蒙蔽双眼,不问国事,交州境内也不太安宁,只剩下我等老臣苦苦支撑。”

“长期由此下去丞相怕是要班师回朝,丞相李宗政事无巨细,事必躬亲,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有绝对的话语权,我私自调动大内高手一事若被察觉,怕是没有好果子吃。”

阮龙经过二年洗礼,隐隐产生了一股上位者的气息,他淡然道:“叔父,李宗政此人我只闻其名,虽如雷贯耳,但未见其面,他回朝后大权又落于他手,何不趁他不在朝中叔父联手李勋叔叔更进一步,架空此人。”

阮巡哈哈大笑,笑的是阮龙初生牛犊,升官太快已经放飞自我,阮巡收住笑意,语重心长地说:“龙儿,你怕是小瞧了他,当年先帝创业未半,诸事不顺,而后三顾草庐请此人出山,如鱼得水,渡江口一战,我军十万余众对阵八十万余万甲士,被丞相,也就是当时的军师略施小计,大败敌军,而后以益州为根基,连续拿下荆,扬两州,再入南方不毛之地,收复交州,才十几年便夺取半壁江山,开国之后,开启廉政建设之风,大力整顿经济,重新修订律法,可以说是一片欣欣向荣,先帝亲自让当今圣上拜为‘亚父’,白帝城托孤之时留下八字。”

“事无巨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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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决于政。这八个字的分量你仔细品品。不过自打先帝病逝,北伐之后,朝廷被有些人搞得乌烟瘴气,民不聊生。更进一步之事,这辈子想都别想了。”

阮龙自然是知道这些丞相事迹,他的目光深处藏着一丝阴霾,不过还是恭敬回道:“叔父教训的是。”

阮巡自顾自地说道:“我对丞相敬佩之意,如一个人仰望星空之感,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应当如他所说,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但愿此事过后,了我余生所愿。”

阮龙告辞离去,阮巡看着他的背影,面色凝重,把余下茶水一饮而尽,自言自语道:“大哥,我们两兄弟父母早亡,长兄为父,你把我辛苦带大,恩重如山,你是个好兄长但不是个好父亲呐!大儿子胃口太大,怕是会摔了跟头。二儿子好些,当上了校尉,都能带兵打仗了。三儿子就是个不学无术的二世祖,他是罪有应得,但说到底祸是你大儿子闯出来的,却让豹儿去死,这几个儿子里就数他最阴险。”

说到最后阮巡无奈地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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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龙回到自己的府邸,房内,其父阮可升躺在床榻上,郁郁寡欢,阮龙驱散了仆人拿起一张凳子坐在床前,“父亲,感觉好些了吗?”

阮可升抬起眼皮,当时那个意气风发的老人一副病态,他撑起身体拉着阮龙的手沙哑问道:“龙儿,人还有几日到啊?”

“父亲,有大内高手在肯定再也不能给他跑了,您安心养病,不到十日人必到。”

阮可升吃力点头,叹息道:“想当年我在河溪也没有做过任何一件欺压百姓之事,豹儿怎么会死得那么惨啊!他躺在地上瞪着眼睛看着我,好像在说,爹!给我报仇,一定要为我报仇啊!”

老人喘着粗气,不停咳嗽,阮龙用毛巾给他擦了擦脸,不知如何安慰。

阮可升重新躺回床榻上,重重地舒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近来可有虎儿的消息?”

阮龙回应道:“父亲,二弟在边关领军,现在南北战事胶着,不过他还是派人送来书信一封,他说他很好,还立了战功,让您不要担心,还让您好好养病,不要悲伤过度,搞垮了自己的身子。”

阮可升闭目养神:“那我就放心了,龙儿,现如今你已经在朝廷担任要职,要时刻捡点一些,尽量不要再惹出不必要的麻烦,多学学你二叔,我阮氏好不容易在乱世中崛起,一定要守住这来之不易的江山,父亲老了,以后就全靠你们了。”

阮龙面色凝重,不过还是点点头,沉思良久,他看着奄奄一息的老人,老人像是睡了过去,他走出屋子关门之后,阴沉的脸逐渐恢复淡淡的笑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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