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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火江枫话碎年

第2案家在梦中何日到春生江上几人还四

“哦?”

翁华亭扬起他好看又欠揍的脸,“你本来个子就不高,别垂头丧气的,显矮。”

于大顶把外衫脱下来,去厕所打了盆水擦洗,把自己捯饬明白了,也不理人,鞋子一脱,横尸在床上。

“书也不让我看完,那你给我讲讲,结尾怎么样了?那大伯不是人,是什么?”翁华亭走到床边踢踢于大顶垂下来的小腿。

于大顶丧着一张脸,“不是人还能是什么,其实就是那位小姐自己想出来的美事,一位温柔体贴,一位霸道狠戾,两个都爱她爱的死去活来,最后却发现全是一场空。”

翁华亭面色不虞,“这也忒俗了,亏我还替他们想了个百转千回的结局,”他顿了顿,又狐疑道,“真的假的?”

“假的!”于大顶摆出一副晚娘脸,“我都没看完,怎么给你讲。”

“真假也就那么回事吧,反正你的品味也就仅限于此了。”翁华亭还在那边兀自说话,于大顶却强行屏蔽掉外界杂音,耳边翁华亭的声音渐渐隔了水音,咕咚咕咚冒着气泡,又几息沉寂之后,声音再次清晰,居然话题还能连上,依然在那儿接着喋喋不休探讨睡前读物的烂俗剧情。

于大顶坐起身来,挑着眉头,看翁华亭一身火红的新娘裙装,红盖头一角垂在眉心,绦子坠在高挺的鼻梁上,晃出一片阴影。www.vmatch.net 时空小说网

“哈!”他两手一拍,拿了衣服就往外面走,“你总嫌我话多,这次我也不说了。”

“......又哪去?我晚饭还没吃。”翁华亭站他后面说。

于大顶从一旁柜子上拿了个火柴盒,抽出一根火柴来,只在空中划了一下,“呲”的一声,便火光乍起。

“你居然不打个招呼就......”翁华亭语塞,大步上前,把于大顶的脑袋往腋下一夹,胳膊肘在他后背上使劲磕了几下。

“咱俩也算半个血浓于水的情分,上阵亲兄弟呐,这些年我打哪仗落下过你!你能来,就说明你答应了嘛。”于大顶给震得直咳嗽,用手去挡,摸在绸缎嫁衣上,一手腻滑。

两人闹了一回,该撒气的也撒够了气,于大顶将事情始末大概和翁华亭讲了讲。

提到邱狄莺的事情时,翁华亭倒没说什么,只是敛着眉眼若有所思,说到银洲海那骇人的言行时,翁华亭却皱了眉,“她不日就要升迁,犯不着和你一个没名没姓的打交道,眼下青衣社如日中天,势力大的很,她却只找你,感觉不像是好事。”

“你当我不知道?大少爷,你不食人间烟火,我却得为二两香油折腰。”

翁华亭眉头一挑,“呦呵,事不过三,你最近怎么总拿这些话点我是几个意思?”

于大顶却闭紧了嘴,不肯再说了。

“德性!”

两人走到街上,看到路口停着翁家的汽车,车窗半摇,季莱歪着头在上面打瞌睡。

路面还是往常的路面,眼下入得诡境,却没有了人迹。

于大顶把季莱从驾驶位扛到后座上,翁华亭打着了车。

行至欧府门外,铁门微敞。

翁华亭走上前,伸手摸了一把栏杆,冰凉湿滑。

翁家气阔的洋楼一大半埋在土里,只露出顶楼的部分,遥遥一看,倒像是个巨型的墓地。

于大顶能在家里入诡境,说明什么?说明整个治化城恐怕都有问题了。

被带走的必然不止是被他看见的那几个人,但事情究竟严重到了何种地步,他心里还不大有数。

楼房被埋了大半,大门入口自然也没有了。

于大顶想说话,猛一回头,看见一片红盖头,衬着青黑色的院子,心里先打了个突,果然是人吓人,吓死人。

“咱们翻窗进?”他问。

翁华亭却指指脚下——

一双青色缎子面女鞋就在几米外,一步一个脚印,蜿蜒向前走着。

“跟上去?”

两人跟上前去,那双女鞋却像失去了方向,原地打了几个转,停了下来。

“这矫情劲儿!”于大顶不耐烦,甩了自己一只鞋,脚丫子往那女鞋里一套。

那只鞋倏然往前滑了大半米,于大顶一脚向前,一脚在后,差点儿来个大劈叉,横着往地上一栽,捂着裆闷嚎了一嗓子。

“啧”,翁华亭蹲下,替他把另一只鞋也换上。

换了鞋,竟像是换了脚。

于大顶身子还没站起来,两只脚已经忙不迭的往前走去,围着楼房绕了一圈,最后朝着某处墙面就撞了过去。

于大顶吓得闭上了眼睛,感觉脸上一阵挤压感,再睁开时,已经到了室内。

于大顶还有白天的记忆,凭着印象和翁华亭说:“那间就是欧老太太的房间,你小心些,她可是咬人肉,我亲眼见得真真儿的,就你这么细皮嫩肉的美娇娘,能啃一口都算打牙祭。”

他说完上前去推门,床上却没有看见人影。

门再大一些,倒是在梳妆台的窝洞里看见了蜷成一团的老太太,依然骨肉如柴,宛如一副骷髅架子。

两人对视一眼,于大顶缓缓上前,叫了叫人。

欧老太太没有反应。

翁华亭把他往后推推,摘下脑袋上碍事的盖头,一头攥在手里,一头丢到老太太脚边,再缓缓往回拉动,那上头的流苏倒像是扭动的诱饵。

往返几次,欧老太太身体动了动。

于大顶屏息,眼神示意翁华亭小心。

翁华亭再一次将盖头一角扔在欧老太太膝头,随即流苏穗子落在地上,一分一毫的缓慢向后撤去......

欧老太太猛一转头,张开大嘴,从梳妆台下面扑出来,一口咬住了盖头一角!

“干吶!”于大顶抹掉鼻尖上的汗珠,一下跳起来,和翁华亭合力攥紧盖头这一边,和欧老太太的牙口角力。

于大顶不记得自己幼年吃奶的劲儿是啥样,但依稀记得那新式学堂里搞什么劳什子运动会,那些孩牙子们两下里拔河比赛就是这么个架势。

胳膊上绷起青筋,喉头都抖动起来。

“使劲儿啊你!”翁华亭憋着气不敢松懈。

“啊!”于大顶大吼一声助力,“一!二!三!”

默契让两人无需多言,倒数声一落,一齐跺脚往后猝然一挣!

欧老太太整个人一松,身体向后瘫倒在地,没了声息。

而继续死死咬着盖头一角的,却是个身体滚圆,脑壳带着三角甲片的长虫,周身黑色的粘液淅淅沥沥滴落,身体盘踞几圈,尾巴尖脱离老太太的身体后,因用力仍然高高翘起。

这条长虫比之前于大顶在酒会上眼见过的大十倍不止。

翁华亭朝于大顶一伸手。

于大顶赶忙掏出火柴,将那红盖头当引线似的点燃了,长虫似乎气性极大,一直紧咬不撒口,及至被火烧了身体,才挣扎的立起身,左突右冲,带燃了床笠和窗帘,半晌,才在越烧越旺的火焰里颓然倒了下去,渐成了一汪黑油。

于大顶定了定神,绕开它,几步上前,扶起欧老太太,托住她的下颌,在她两腮处一掐,便叫她张开了嘴。

借着火光,他看得倒也清楚,随即将人扶靠坐在一边。

他未语先叹了口气,“和我想的八九不离十,这虫子把老太太的舌头吃了,自己趴伏在那里,当了人家的舌头,吃喝,说话,都是它,有了娃,存不住时就吐出来,再去寻找别的宿主,活得倒是自在的很。”

“怎么这么恶心!”翁华亭脸色不太好,他一向讨厌这些玩意儿,心里有些想推却,“我也不瞒你说,这东西看一眼,我这鸡皮疙瘩就稀里哗啦的往下掉,这是生理反应,我也没有办法控制。既然你已经找到了始作俑者,不如你就辛苦辛苦,一肩扛了吧,也省得我强行和你分担,关键时刻却掉链子。”

“别走别走!”于大顶赶紧圈着手臂不让人走。

“干什么你!”翁华亭不满,“我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了!”

“还没尽,”于大顶拿手比划,“还差这么一丢丢就尽了,您老受累,再坚持坚持!”

两人推推搡搡出了欧家。

于大顶想先确定干爹被关押的位置,毕竟对他来说,救苦救难是活菩萨干的事,他只想救对他自己来说最重要的人。

翁华亭回想了一下,约摸说了几处可能被银洲海征用来羁押人的隐秘地方。

两人便先到了外街一处宽敞的广场处。

于大顶让翁华亭站在原地等着。

过了十几分钟,于大顶气喘吁吁的跑回来,将一个放风筝似的线轴塞进对方手里。

“这是?”翁华亭侧头想了想,依稀记得小时候好像和于大顶在某次诡境里遇到过这东西,“这是你干爹教你扎的那玩意儿是吧?”

翁华亭瞬间想撂挑子不干了。

于大顶学季莱,坐地上抱着他大腿,劲韧的触感让他抱得死紧,“好人,好人,你坚持一下!”

翁华亭最讨厌就是这一类东西,是人就有喜恶,他这一秒非常不愿意再和于大顶把友谊继续下去,抬起另一条自由腿,就往往下踹!

一阵风过,翁华亭手里的引线抖了抖,随后,百米来长的绳子往天空中斜升,刚刚藏在掩体后面的“风筝”也哗啦啦展开来,往更高处飞去。

翁华亭停下动作,扬起头来,见是一只鸡头蜈蚣尾的长风筝。

于大顶窜起来,双腿一盘,顺着引线快速往上爬。

“你的脸呢隋怀玉!”

“听不见~”于大顶的声音裹杂在风里,跟着无限延伸至云层里的风筝越升越高。

翁华亭想起来了,之前的风筝是龙头鱼尾的,这一只大概为了有针对性,被于大顶给改成了鸡头,那尖嘴看一眼于大顶就浑身哆嗦,打摆子打不停,估计是实在怕自己临危会惧,必须得翁华亭在下面帮着“掌舵”。

“我信了你的邪!”翁华亭低骂一句,左右看看,找了棵粗壮的大树,将引线牢牢绑在树干上,又跑去空敞地方,仰头去找芝麻绿豆大的于大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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