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嫡女不好惹

沈谧听到秦氏不肯和离的那一瞬间是惊讶的，惊讶到他直接问出了口，“为何？”

大殿中间的秦徵也是满脸苦大仇深，“老臣的女儿不愿意连累老臣，她说，若是这时候跟慕远和离，必得给人留下一个印象，说她大难临头各自飞，是老臣教导不善。”

“可慕远……”沈谧难得有些隐藏不住自己的心急，“此事若是有了结果，慕远是要被重罪论处的，可不止当一个庶民那样简单，到时候连累了夫人……丞相，朕不愿意看到那个场面，夫人是无辜的。”

“慕远也是无辜的。”秦徵相信沈清洲敢这么平白陷害慕远，沈谧定然也知道一些，他对沈清洲的胆大妄为很是不满，对沈谧的纵容就更是不满，“圣上，您身为帝王，老臣希望这一次的事情能给您一个教训，往后不要纵容王爷做这样捕风捉影的事情。”

沈谧的激动忽然无处施放了。

秦徵这是在用自己女儿的未来，给他一个活生生的教训。

他无话可说，唯有愧疚。

心头堵住了什么，一路往喉间涌动，终于再也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出——

“圣上！”秦徵受惊，快步奔上高位，扶住了几欲倒地的帝王，急忙喊着一旁的白公公，“传太医，传太医啊！”

帝王吐血的事情很快被传出去，太医院最好的太医徐勉在宫外溪王府里，传话的人只能是暗卫，一身劲装的暗卫在宫墙上快速奔波着，一路直往王府赶，根本顾不上隐藏自己的行踪。

很快就让人瞧见了他们的身影，百姓见大白天的从宫里头窜出黑衣人自然是要揣测的，而官员们知道有暗卫的存在，又见暗卫大白天的这样快地从宫里往王府奔，自然也知道宫里头必定是出了大事。

不多时，果然见王府的马车一路奔往宫里。

揣测就越发厉害了起来，甚至有说帝王快不行了，为了将军犯事一案气急攻心，这是急召王爷进宫留遗言呢。

徐勉被暗一扛着进宫了，暗一脚程快，沈清洲为了掩人耳目只能坐马车进宫，等他抵达的时候，徐勉已经诊脉完去抓药了。

“皇兄！”一路往龙塌赶，抵达的时候有些狼狈，沈清洲直接跪坐在了沈谧身边，急着去看他的脸色，见他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又紧闭着眼，急忙回头去问守在一旁的秦徵，“皇兄怎么了？”

“都是老臣的错！”秦徵眼眶通红，被这么一问，直直跪在了沈清洲身后，“老臣不该直接批判圣上的不是，不该当面责怪圣上纵容王爷，是老臣让圣上气急攻心，是老臣害得圣上吐血的……”

他说得含糊，又带着浓郁的哭腔，沈清洲大概能听出他的意思来，知道这件事不能怪他，只能强行平缓一下自己的心情，又追问道，“那徐勉怎么说？”

“徐太医什么都没说，老臣想问，他说会亲自回禀王爷。”秦徵也急，也想知道徐勉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可徐勉方才诊脉完什么都不肯说，他想追问，又怕耽误了徐勉给沈谧抓药，只能放了人去。

沈清洲握了握拳头，让身边跟随的暗三去找徐勉来，又回过头去看沈谧，沈谧的手冰冰凉凉，嘴角还残留着一丝血迹。

沈清洲猛地闭了闭眼。

徐勉很快回来，他抓好了药，让暗三断着药炉跟着回来了，见到沈清洲已经入宫，急忙上前行礼，脸色却不是很好看，“王爷。”

“直说。”沈清洲止住了他要行礼的动作，急着追问沈谧的情况。

“圣上本就体弱。”徐勉也没有非要行礼，他跟沈清洲一样忧心，听得他问，急忙将自己憋了许久的话说出口，“这个王爷是知道的，微臣早就说过，只要好生将养着，圣上还能无恙多活几年，可这会子吐了精血出来，怕是命不久矣。”

“你说什么？”沈清洲被这几句话给惊得大脑宕机，险些不能维持自己的身形，几乎就要倒地，好在一只手支撑在地上，还能勉强撑得住上半身没有倒下去，“本王不信，一定是你诊错了！”

“王爷，圣上的身子一直是微臣调理着，微臣比谁都清楚，圣上怕是……”徐勉知道这些话对他来说是个巨大的打击，可他不能不说，不能不将这些话告知沈清洲。

“本王不信！”沈清洲忽然怒吼一声，站起身来一甩衣袖，伸手指着门外，“本王不信，一定是你诊错了，你去，你去把太医院所有太医都找来会诊，一定还有别的说法！”

徐勉叹了口气，王爷不信也是他预料之中的事情，可沈谧的身子，谁来诊脉都是一样的。

沈谧年少登基早就积出了一身的病，为了国事担忧几乎夜夜不能好眠，多年来一直都是他精心跟在沈谧身边调理着，沈清洲也是知道的，他说了不能救就是不能救了，王爷不信，再徒劳做这样的挣扎又有什么用呢。

罢了，罢了，也得去找人来，他一个人说的王爷不肯听，多几个人，说不定王爷就只能认命了呢。

只得起身往外走，刚走两步就听得后头沈清洲的声音忽然冷静了下来，“皇兄还有几年的命数？”

徐勉的脚步顿了顿，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同沈清洲说这个问题。

“说啊。”沈清洲的声音已经冷静到一种不可思议的程度了，好似经过了某种巨大的打击之后忽然沉静了下来一般，他的语调不带任何欺起伏，好似只是在问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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