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嫡女不好惹

回了王府的慕婉婉显然还在震惊中不能回过神，沈清洲已经彻底没了踪影，他听完了慕婉婉的话，还急着进宫陪在沈谧身边，他的皇兄，他唯一的亲哥哥，这世间上对他最好的人，他没法不陪着。

哪怕宫里头有皇嫂照顾着，哪怕他进宫了也不能做些什么，可只要陪着沈谧，沈清洲就觉得自己能够心安。

紧赶慢赶进了宫，正好碰上了从里头出来的徐勉，沈清洲将人拦下，视线一扫徐勉的脸，“本王走了之后，你是如何跟皇嫂解释的？”

徐勉哭丧着脸，对这件事有巨大的愤怒，“王爷，您可真会给微臣留难题，您说您怎么就不能跟皇后娘娘说实话？微臣都不知道怎么跟娘娘解释这个事儿！”

沈清洲要听的可不是这个，他只想知道徐勉是怎么解释的，“本王问你话，没让你扯三扯四的！”

徐勉受惊，王爷这个反应太……太过浮躁了些，是出宫之后发生了什么吗？

王爷发脾气的时候他倒是没少见，就是没见过这么没耐心的时候，怕是出了大事，才会惹得王爷这样，他也不敢再扯皮子了，老老实实回话。

“微臣告诉娘娘，圣上是因为慕远一事急得没有睡好，满脑子都是记挂着这事，担心大安的未来，担心百姓的安危，还担心慕芊芊进宫之后会不会对娘娘不利，想太多了，所以就支撑不住了，只要让圣上好好歇一下，睡一觉就好了。”

“回去煎药。”已经知道了自己想要知道的，沈清洲就懒得跟他废话了，随口打发了他，自己往殿内赶。

徐勉看着他进门的背影，若有所思。

回太医院的路上暗一不知何时蹿到了他身边，陪着他慢慢往太医院走，也不说话，就那么静静地跟着他。

还是徐勉没忍住，“你跟着我做什么，药都在大殿里煎着呢，我回去看看他们能不能想出什么法子，又不用帮忙，你也听不懂。”

“跟着不行么？”暗一反问道。

徐勉听不出他的语气来，只觉得这人的心情怕也是不太好，是因为圣上病重吗，还是因为王爷刚刚暴躁了下？

他素来是个贴心的，知道人家不高兴，也就不强行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轻声提起别的来，“你们都是跟着圣上的，若是以后圣上……”

他跟暗一都知道沈谧的打算，沈谧的皇位，将来不是要给小皇子沈翊的，而是要给弟弟沈清洲的，圣旨早已写下，沈清洲本人也知道，可是，可是……谁都没有想过那一天到来会是怎样的。

“真的没有法子救圣上了吗？”暗一再开口的时候，声音里已经染上了浓浓的忧伤。

他是孤儿，若非得到圣上的怜悯接入宫中，怕是早就冻死在不知道哪个角落了，圣上养着他，唯一让他做的就是习武学本事，然后照顾圣上的弟弟沈清洲，他又跟了王爷，王爷对他也很好，虽然王爷性子古怪，时不时还会发发脾气，可他知道，王爷是真的把他、把他们都当做兄弟的。

孤儿最珍惜的，就是家的感觉。

他希望圣上能一直健康平安，能够活得长命百岁，同样的，也希望王爷能够一直是王爷。

他看着圣上是如何操劳如何辛苦的，这样的辛苦，他总是不希望沈清洲也跟着体验一遍，王爷那样的性子，就该一辈子当一个逍遥王爷，一辈子都被圣上宠溺着疼爱着，他只有远离了朝堂，不必去关心大安大大小小的琐事，他才能真的幸福快乐。

何况如今，他还有了自己的心上人。

眼看着他看着长大的小王爷就要迈上幸福的人生，眼看着他就要离开朝堂离开算计，带着他的心上人过着他想要的生活，无忧无虑闲适自在的生活，可为什么这个时候，圣上要出事，为什么这个时候，他要面临继承皇位？

皇位这个东西，暗一一直觉得不是什么好东西，累垮了一个沈谧，还要再拖累一个本该逍遥自在的小王爷吗。

他不忍心，不忍心看到那个场面。

可徐勉的话无情地让他觉得更加痛心，“我若是有办法，一定拿出来救圣上，他是一个明君，一个明君可以让整个国家都太平安康，谁都不希望他死，可是暗一，我没有办法，我只是一个小太医，我不是神仙，我只能跟你一样，徒劳地看着，等着圣上驾崩的那一天，等着咱们王爷坐上龙椅。”

“我不想听这个。”暗一已经将自己的暴躁毫不掩饰地坦露，他有些急切，甚至疾走了几步，直到听到身后徐勉加快得有些狼狈的脚步声，才反应过来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放慢了脚步，他道了声歉，“抱歉，我有些失控，只是我实在是不想让王爷继承皇位。”

徐勉能理解他，他们都是看着王爷慢慢长大的，虽然王爷这些年也为了朝堂上的事情没少费心，可比起真正坐在龙椅上要操的心，还是少了许多负累，他还那么小，他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心上人，他不该为了百姓放弃本该属于他自己的一切。

暗一这话，在旁人听起来或许是不认同沈清洲的意思，可徐勉却比谁都明白他的真心，可这件事，暗一没有办法，他也是。

重重的叹了口气，徐勉走上前去，男人已经站定在原处了，他那样高，比看起来文弱的徐勉还高了一个头，徐勉要跟他对视，非得男人低下头来。

可他没有低头，徐勉也只能自己踮起脚尖，伸手将人抱了个满怀，他的声音很是温柔，轻声在暗一耳边说道，“别多想了，我们能做的，就是辅佐圣上，辅佐王爷，若是不能阻止那一天的到来，至少，咱们该让王爷过得好一些，是吗？”

暗一张了张口，没有说话。

他低了头，将自己的鼻尖埋在徐勉脖颈之间，肆无忌惮地呼吸着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味，而后，抽了下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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