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卦爻六：亢龙

夜，明月初升，坤四一行刚在日野城天守用完晚膳，喝着春千代泡的茶，想着去哪找个处理政务的人来，还要弄点钱，难道要重新开始海洋贸易赚钱？不行，这个想法立刻被他否诀了，瀛州没有造船的工业基础与造船体系和火炮的制造工业体系，太费时费力了，那么哪里弄些钱来呢？

坤四又陷入了纠结之中，对外贸易可以直接卖给乔科林·威尔逊让他卖去欧洲，但这里有什么能卖的，这里一穷二白啥也没有啊！

坤四陷入了抓狂中，“铛铛铛～～”日野城的警钟猛地响起，坤四饮下剩下的半杯茶，起身来到天守门口。只见围樯处三十几个足轻站在围墙后的支架上，拎着竹枪看着下方，春山勇一郎站在城门的警戒塔处向下呼喝着“你们这些家伙又想干什么？又要作乱吗？想想上次那几个的下场！”

坤四来到城门边，踏着围墙两步跃到春山勇一郎身边，把他吓了一跳，看着春山勇一郎身边的山虎小二郎与坤山平四，指点下方的人群问“这算是对我的欢迎仪式吗？刚来便向我祝贺？”

此时下方在火把的照射下隐隐超过了百人，不过日野城虽然是座平山城，但依山而建两侧都是崖壁，日野城坐落在两道崖壁的夹口处背后是处小盘地。所以日野城战略位置不佳，但易守难攻，区区不过三十多足轻守下城头，春山勇一郎便不担心下方区区百余的一揆众可以破城。

下方一人率众而出开口喊话道“大人，给点粮吧！我们快饿死了。”

春山勇一郎看着坤四等待他的发话，坤四则扫了下方一眼“你之前怎么处理，现在也怎么处理。”

春山勇一郎讪笑道“大人没来之前都是城代处理的。”

坤四视线沿伸看向一揆众的后方，那好像隐隐还有人影在林间晃动“你先按之前的处理方式做。”

春山勇一郎转头看向城下一揆众，勃然变色大声喝斥“你们这些混蛋就想着过来要粮，我们把粮给你们了，我们吃什么？走～走～走，全散了自己回去种地去！”

为首那人再次开口嚷嚷道“大人，我们种地都被征粮征走了，所以只能向各位大人要粮了，你发发慈悲，让我们活下去吧！”

“你们?”春山勇一郎正要接着回话，被坤四拦了下来问道“农夫的田征粮全被征走了，这里征粮征多少？”

春山勇一郎摇头到“大人，织田家还算好的，只征七层的粮，足轻家还能减少三层，别人家八层九层的也有。他们这些一揆多是不肯当足轻的，要么便是别的地方过来的。”

坤四听了点点头，向下问道“你们都没粮吃活不下去了吗？”

那为首的一揆众愣了一下回应说“是的，大人。”

“那你们是哪个町的，我这町的人好像都能活下去啊！”

为首的一揆众当即摇头“我们不会告诉你我们是哪个町的，不然不是要被你们报服了。”

坤四笑了笑“那是能告诉我，你们是我日野城城下町的人吗？这种应该可以说吧！”

下方一揆众议论纷纷，片刻后为首的一揆众说道“我们是不是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你们是日野城城下町的人，我有责任让你们不挨饿，如果不是，那么…呵呵。”坤四轻笑道。

为首的一揆众抬头望着坤四“那的如果？”

坤四摇头厉喝“如果不是，那么关我～日野城什么～事～！”

为首的一揆众怒道“那你没有一点慈悲之心吗？”

“呵呵～”坤四撑在墙沿“没有，如果我给了你们粮，那么我日野城的人不是要挨饿了，你何来和我谈什么慈悲之心？”

为首的一揆众面红耳赤地叫嚷道“那你就是要饿死我等不是吗？”

坤四笑着对一众一揆众道“我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不饿死的机会。”

为首的一揆众看着坤四喊道“你又能给我们什么机会～！”

坤四等待他叫嚷完后“那你可以回答我之前的问题了吗？”

“什么问题？”

坤四嗤笑一声“你们是不是我日野城城下町的人？”

为首的一揆众盯着坤四的目光道“我们不是日野城城下町的人，你想怎么样？”

“不是我日野城之人的话，你们想要粮也很容易，迁来日野城城下町就好了。”坤四平静地说道“你们来了之后，会分派你们一块荒地开垦，你们需要自己建造房子，至少在第一次有收成前我日野城会保证你们不会饿死，当然这不是白白给予的，你们在没有收成的时候，你们需要付出劳力与工作来换取更多的食物。织田家的赋税是七层，有足轻的家庭只要四层，怎么样？我这个方案对你们来说不错吧。”

下方的一揆众再次纷纷议论了起来，为首的一揆众脸色几翻变化，此时人群中有人开始大声嚷嚷“他肯定在骗我们，说不定把我们骗去继续奴役我们算好的，把我们骗去全杀了才糟了，不能信他！”

坤四嘴角上扬露出一丝嘲笑，拿过春山勇一郎身边足轻的竹枪折成四段，【龍魔吾】出鞘一闪，削尖四根竹杆化成四杆短竹枪。举起对着下方一揆众中嚷嚷最起劲的三人掷去，一阵惊叫传来，三杆竹枪皆插入三人头颅，从最坚硬的额骨扎入后脑穿出，三人直挺挺地倒地抽搐几下不动了。

坤四向为首的一揆众冷然道“当我不会杀人吗？来这里捣乱，还有考虑下我之前的话。”说完转身向春山勇一郎低声道“派个人去跟着他们，看他们逃回哪了？”

夜，观音寺不远处，坤四看着不远处观音寺正门不断的有农夫打扮的人进入其中，估算着已经超过五百人了。

“就是这里了啊，这就应该是他们的据点了，今天他们还集结准备一揆吗？”坤四看向春山勇一郎道。

“不清楚大人，有时可能他们在进行惣。”春山勇一郎解释说。

“惣？”坤四有些莫名。

“就是一种传教布道的行为，不过那些人乘着人多的时候扇动造成一揆，一但一揆成功他们便可以洗劫城中粮仓，分发给参与的人，众人散入各町根本找不到。”山虎小二郎解释说。

“那么那些和尚不是背了锅吗？”坤四奇了。

山虎小二郎摇摇头“农人抢到的粮会在日常集会中捐赠一些给寺庙，并且寺庙会对他们进行一些简单训练，有些时候有的僧兵会参与进攻，特别是本家被称为佛敌之后，那些寺庙没事便会出面组织一揆袭扰。”

坤四望向昨日回报的一揆众最后逃回的藏身处——观音寺。两米多高的石制围墙，墙内金碧辉煌灯火通明依稀可见的红漆寺庙上半部分，与正门处一眼望去便可见到的宽敞广场与中间的青铜大鼎，大鼎周围的人群越聚越多。

坤四静静看着越聚越多的一揆众，嘴角露出一丝残酷的弧度，细细巡视其中忽地转头看向春山勇一郎“怎么没见到僧兵？”

春山勇一郎指了指正门进去的大殿方向“应该在大殿后面吧。”

“不对啊，怎么一个人也没有，不可能一个僧兵也没有吧，连门口都没看到有僧兵维持秩序，不对劲！春山勇一郎你是不是对我隐瞒了什么？”坤四转头严厉地训斥了他。

春山勇一郎低着头，颤颤巍巍地说“大人，我真没有！以前是有很多僧兵的。”

坤四看了他一眼，转头望向观音寺方向，一时气氛陷入了沉默。又等待了几盏茶的时间后，已经看不见了前来的一揆众进入观音寺后，坤四起身整了整身上黑色的吴服，向观音寺走去“小二郎领着足轻先守住门口。”

说完坤四大步迈向观音寺，走入正门来到广场边缘，看着前方一大群一揆众满脸真挚地聆听着大殿台阶上的僧人述说着《佛经》，反正坤四是一句也听不懂，但看周围的农夫村民们都从一天劳累的萎靡不振中重新振作精神了起来。

僧人口若悬河的说了很长一段时间，坤四打量四周，只见到广场周围散布着十五个僧兵。在僧人布道结束后，一个农夫上台向众人哭诉自己今天被村中武士的弟弟欺负抢走了一只鸡，又是一个村妇哭诉被村中武士的哥哥抢走了织好的一匹麻布，最后竟然有个人上台哭诉昨晚上去日野城讨公道时被射杀的哥哥，他哥哥如何英勇无畏的与可恶的武士据干力争后，被恼羞成怒的武士下令射杀——英勇就义。

坤四听得直接来了兴致，这可是从所未有的体验，听着别人编排自己的故事有种别致的体验。此时昨晚上那为首的一揆众上台诉说了日野城对众人之言皆是欺骗，今日有所去之人被杀害云云，其中主角历经千辛后发现被骗，怒诉武士后慷慨就义的悲壮故事，听得坤四不由叹为观止。

“啪啪～～！”坤四情不自禁地用力鼓起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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